夜晚人静,村前池塘里的三两只青蛙偶尔传来几声“咕呱”、“咕呱”的鸣叫。在时断时续的蛙鸣声中,翟先华总是习惯把自己关进了这半间屋。
正当他在蛙鸣声里对着窗外的漫天星斗遐想时,窗洞口忽然探着一个头来。
“先华,先华……是我,三愣子。”三楞子的声音很低。
“搞什么鬼?天这黑了,扒窗户,不吓人?!”翟先华也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让三楞子听了感觉很严厉。
“先华,你出来!我跟存水商量了的,他让我过来叫你去他那的……”
翟先华坐在竹床上,身子斜侧着,仍然伏在抽屉桌上翻看着他最近喜欢看的那本小册子。竹床的两头用土墼码了支着,屁股一动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斑斑驳驳的老式抽屉桌挨紧床沿放在靠着土墙的床头。透过黑褐色的桌面和桌身还可以辨看出,桌子原先大概漆的是赭红色。如今,这张桌子算是翟家最像样的一件家具了,把它摆在这个房间供翟先华专用,也算是翟先华的娘对儿子的一种优待和饱含着的一种期望。
在三楞子一再骚扰下,翟先华不情愿地合上了手上的红封面小册子。然后站起身来,抬手把它插进书架上的其它书本当中,理整好,放齐了。这个书架,其实就是用一块一米来长、窄窄的废弃木板做成的。土墙上钉两根钉子,木板的两端用绳子箍着,将绳子往钉子上一挂,便是一个简易书架了。
这半间屋子,既做了卧室又当了书房,里面有床,有桌,有书架,桌子上还摆放一盏一个人独享的煤油灯。关起门来,这里就是翟先华的一统天下。
屋子的窗洞距离地面也就只有三愣子这么高,三愣子抻着脖子探进
窗子洞,“先华,你就别再磨蹭了么,快收拾好你那些宝贝书走吧!”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么急?”翟先华顺手操起床头边的一个草团子,把它塞进窗洞,算是把这间屋子跟外面隔开了。然后,他一口吹熄了桌子上的油灯,对着窗口轻声叫道,“好了,三愣子,我这就出来。”
娘听出了堂间翟先华的动静,忽然问话了。翟先华知道,娘和姐早已经睡下了,未料想他的动作,惊动了娘。
孩子,都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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