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人……送黑发人,这让我们下半生怎么过啊……”
钟母的哭声像是敲打古钟一般,一下一下的撞击在傅秋的心头。她哽咽道:”阿姨,钟赫的后事,办完了吗?”
钟母道:”明天下午送去殡仪馆火化,我们打算将他的骨灰带回江市,钟赫喜欢爬山,我和你叔叔打算给他选个山上的墓地……”
傅秋点点头,说道:”明天我也去,我……我送他一程。”
是梦吗?傅秋心想,这一定是梦吧,可就仿佛是为了告诉她不是梦,她觉得下腹突然一个刺痛,她挂断了电话,看着还没鼓起来的腹部,晓得了,这不是梦,是未成形的胚胎都在告诉她,这是她造的孽,这是她自食恶果。
越想得到什么,就越是得不到,这下她的孩子从出生就没有了父亲。
”啊啊啊--!”傅秋站起身,将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扔在空中,怨恨的将能看得到的杯子、电脑、装饰品全部砸向地面。
傅秋满脸泪水,怒骂着,骂着大金,骂着顾泉:”蠢货!短命鬼!要死还要拉着他!”
”贱人……贱人……你个贱人!死的怎么不是你!”
外面的秘书听到动静,急忙开了门进来,傅秋一见到秘书,恼怒的就拿着烟灰缸砸向她,像是个走火入魔了的恶魔一般吼道:”滚!!给我滚!”
偌大的办公室里,傅秋站在原地,后怕的摸着腹部,喃喃道:”我一定会让你平安落地的……”她流着眼泪说着。”你是钟赫唯一留给我的礼物了。”
钟赫的尸体送到殡仪馆火化之后,钟父一手捧着骨灰盒,一手揽着哭得昏昏欲倒的钟母,袁野跟在钟父钟母身后,因为顾泉没法下地,一直帮忙照顾着二老,但二老很排斥袁野,只把他当做空气。
袁野说道:”顾泉的胎不是很稳,叔叔阿姨不去看看吗,毕竟她怀的是钟赫的血脉。”
钟母此刻听到顾泉的胎,却也不相信是钟赫的,眼前这个人,日夜守在顾泉病房里,让钟父钟母没法相信,顾泉肚子里的孩子是钟赫的。
钟母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儿子的,她自己心里清楚,等到胎稳了,愿意做亲子鉴定了,亲子鉴定里的结果说明是我钟家的血脉,我自然会去看她。”
袁野心下不悦,公婆果然只是把顾泉当做一个外人,一个生育工具,如此不顾情面。
钟父钟母打算去一趟顾泉和钟赫在北城的家,去把儿子的东西收拾一下带回江市,他们不允许留有任何钟赫的东西在顾泉身边。
走出殡仪馆,袁野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到晚上六点了,他正要给二老打车,便见着一个熟悉的车身停在面前,车门打开,一个漂亮成熟的女人走了出来,见着钟父钟母就哭着喊道:”叔叔阿姨,对不起……我来晚了……”
袁野眯了眯眼,是傅秋。
她一身黑色,也没化妆,一副柔弱憔悴的样子,她由于情绪起伏过度出了点血,但好在不是很严重,连夜叫了私人医生来看,卧床休息睡着了,这才赶过来。
傅秋已经无暇顾及站在一边的袁野,只是痴痴的看着那个骨灰盒,颤抖着从钟父手里捧了过来,眼泪一滴滴的砸在骨灰盒上。形成一道道水迹,她抱着骨灰盒,蹲在那,闷声哭着。
钟母见她这么难过,心里却倒是有些欣慰,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一直心里都是有钟赫的,是我家钟赫没福气,和你有缘无分。”
袁野脸色阴沉,有些庆幸顾泉无法下地来陪同二老,否则的话。听到这种暗讽的话语,岂不是心里更加难受。
所有人的悲伤好像都是真的,甚至连这个始作俑者的眼泪都是真的,为什么就不肯相信顾泉呢?顾泉所承担的痛苦,远比这个流着鳄鱼的眼泪的女人,要痛上十倍、一百倍、一千倍!
钟母拉着傅秋起来,慈祥的说道:”快起来快起来,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要蹲着,别哭了,孕妇流眼泪对孩子不好。”
傅秋站起身。眼里水光潋滟,袁野冷哼了一声,凉凉的说道:”阿姨怎么就那么确认,傅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钟赫的了呢?我听说,傅小姐前一阵子才跟个小明星一起吃饭进酒店被拍了呢,花了一百多万压下来的头条,怎么?叔叔阿姨觉得,她只是和小明星在酒店里干聊天不睡觉?”
傅秋的眼泪瞬间止住,她手心有汗,看着钟母委屈道:”阿姨,你别听他胡说。”
钟母顿了顿,说道:”放心,我不信他的。”
她转过头嫌恶的看了眼袁野,说道:”自己是龌龊人,看谁都说龌龊的,小秋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袁野只觉得好笑,抱着胸皮笑肉不笑的对傅秋说了句:”傅秋,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
傅秋抬眼望着他。
袁野的笑意变冷,眼里带着狠意,道:”我猜我们以后还会经常见面的。”
傅秋扬了扬素来高傲的头颅,她即便伤心难过,却也依旧得体美丽,袁野看着很是不爽,他的顾泉,像是一朵被霜雪摧打后的玫瑰,残败破碎,他定要有朝一日,傅秋也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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