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年睁开眼睛,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样孤清的背影,遗世独立于静夜巨大的黑幕。
这样看着,只是这样看着,她的心就隐隐疼起来。
她和他的距离,是飞鸟与鱼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海底。
世界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有深埋心底。
有泪滑落,她闭上眼睛,泪被枕头无声吸走。
感觉床微塌,背后是他炽热的胸怀,他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在她身边躺下。
苏瑾年完全是潜意识的反应,挣脱他怀抱,坐起身子。
他也跟着起身,望着她,眸色深沉,旋即自嘲地牵动唇角,“装睡?”
苏瑾年不看他,抿唇不作声。
他起身,掸了掸折皱的衣服。
“给你五分钟换衣服,我在下面等你!”
“我不想出去,我累了!”苏瑾年断然拒绝。
莫东廷淡淡抬眸,眸色森冷,“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不’字,你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苏瑾年压下心痛,弯唇轻讽,“这么说,莫总是想将我彻底的金屋藏娇?”
他望着她,“你喜欢当金丝雀,我当然要给你最华丽的‘牢笼’!”冷冷说完,转身开门出去。
“嘭——”门摔得巨响。
她偏头,窗户玻璃映出她苦笑的脸。
他生气了?又生气了,既然大家在一起这么痛苦,为什么要苦苦纠缠?心里的苦渗到唇边,笑得比哭还丑!
罢了,哭或笑都已经这样,都逃不脱,谁又会在意她的感受。
过去翻出一件裙子,穿上,随意挽起长发,脸色很不好,她也懒得化妆,最好让他一看见就倒味口。
下楼,尹峰在等她。
“苏小姐,莫总在车上等你。”
苏瑾年微点头,挺直腰下去。
车内的气氛还算好,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压抑。
苏瑾年眼睛一直落在窗外,昏黄的光影落进她眸底,漾起几许清波。
路过教堂的时候,蓦地,“砰——”金色的火光,在夜空中绚烂的绽放开来。璀璨的光在眼眸中瞬间蔓延开,然后薄薄的覆盖到脸上,粉碎而成的无数火星,悄然消散在夜风中。
教堂旁边草地坪上,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秀表演吸引了她的目光,这是商家为了引领夜间婚礼办的一个秀。
草坪上站满了围观的群众,男女主角表演的淋漓尽致,白色婚纱如梦似幻衬托着黑夜,展现出一幅时尚美丽的
画面,人群时不时传来喝彩声。
又一大丛烟火在夜空中绽放,遥遥巨响传来,一瞬间,整片深蓝夜空,亮如白昼。漫天华彩,飒飒飘坠。
莫东廷凝视她侧脸,幽深的眼眸在不断飘落的焰火映衬下流淌着虚浮的光,那些焰火不断落下,落下,那么的深沉和荒芜。
苏瑾年看得模糊了双眼,无意识幽幽开口,“如果,我们不是……我已经是你的新娘了!”
莫东廷心微颤,看着她,“如果我们不是什么?”
苏瑾年回神,为刚才的失言后怕。
“如果,我们不是有那样一段孽缘,我已经是振南的新娘了!”
莫东廷脸阴沉下去,握拳,憋了半响,脸色铁青,胸口窒闷得很,盯着她,振南振南叫得好亲热!
她却盯着自己指尖,一副不以为意地淡然。
他强势伸出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看着他。
他恨死了她现在的淡然,不以为意地看着他,她居然敢做出这种表情,该死的,她居然敢人在他身边,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
纵有千般怒意,终是忍下去。
怒极反笑,“听你的意思,你还没死心,还想离开?”
“你不可能囚、禁我一辈子!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走!”她说得坚决。
莫东廷胸口窒息得生疼,唇边的笑意却愈加深。
“我看你是还没搞清状况。”掐住她下巴的手收紧,逼近她,“苏瑾年,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过你,我就是要囚、禁你一辈子,这是你欠我的!”
她涨红了脸,恼怒,“我不欠你什么,我是个人,不是你莫东廷的宠物,我的世界已经没有莫东廷的,我已经不爱你了,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将我留在身边,这个事实永远都不可有改变。”一口气说完,她别开脸,望向窗外,胸口微微起伏,心已经痛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