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这一日,由顺儿和茉莉两个丫鬟伺候着丽娘早早地起了身,青桐作为陪嫁丫鬟,昨日便已经去了郑国公府。
屋里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用的木桶,桶里热气腾腾,香气缭绕,便是所谓的香汤沐浴了。
待丽娘从头到脚把自己洗干净,穿上里衣从桶里起身后,女眷们便一拥而入,擦头发的擦头发,递衣裳的递衣裳。
丽娘家里没有姐妹,也没什么私交甚笃的闺中密友,平日里多跟各种草药与病患打交代,忽而被这么多七嘴八舌的女人围在中间各种摆弄,顿时一脸窘迫,羞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女眷们是见惯了害羞新媳妇的,哪里会手下容情,不是摸摸脸便是掐掐胳膊,一个个儿口无遮拦地胡咧咧着:
“哎呦,瞧这细皮嫩肉的,白得跟家里的冻油似的,真真是咱们小镇上飞出去的金凤凰,生来就是做夫人的命。”
“可不就是,看这细腰翘臀的,一看就知道好生养,以后给咱们小公爷生十个八个的小小公爷出来,嘿……”
“就是就是,别看咱丽娘年纪不大,可该有的都有,以后啊,小小公爷还不会缺奶吃。”
此言一出,立即遭到众女眷炮轰,“傻了吧你?像国公府那样的大户人家儿,哪有少奶奶亲自喂奶的,人家都是请奶娘奶孩子的。”
……
丽娘虽然缺了婚前教育那一课,但对于生孩子奶孩子的话题,她还是有些本能的抵触,闻言不由得羞红了脸,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里去。
及至穿好了层层叠叠的里衣,便是梳头。
此梳头非彼梳头,须得一位福寿双全德高望重的妇人执此礼,口里还得念“一梳梳到底”什么的。
梳好了头,丽娘的长发也差不多干透了,又有专门的婆子来给她挽了脸,去了脸上的细小绒毛,预示着她已经由少女变成了少妇。
挽了脸后,那婆子又用凉水给丽娘敷了脸,去了脸上的热红,然后才由专门画新妇妆的婆子来,在那张洁白细腻得如剥壳鸡蛋般的脸上修眉上妆。
丽娘的五官原本便生得精致细腻,即便不上妆也是天生的眉如墨画唇若施朱,又加上皮肤白皙,成日里素面朝天也难掩其容颜丽质,但新婚不比其他,哪怕你美得跟仙人下凡似的,也必须得画上专门的新娘妆。
花钿、描红、胭脂、厚粉……待层层叠叠的新妇妆涂到脸上后,丽娘顿时觉得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美则美矣,却如同戴了一副硬生生的面具,就连眨一眨眼,她也担心脸上的粉会扑簌簌地往下掉,更别提微笑什么的了。
上好了妆,便算是去了一件大事,此后着霞披戴凤冠,又是引得女眷们好一阵咋舌。
穿戴整齐后,便轮到新媳妇向娘家父母亲眷拜谢养育之恩,又向祖宗牌位等行礼告别,因花厅与前厅外客太多,丽娘不便出面,于是这行叩拜大礼的位置便选在了内院柳眉院子的小厅里。
郑老太太坐在正位上,穿了身大红色的对襟缎面新袄,脸上带着喜气,倒像是富贵人家儿的阔老太太似的。
次位坐的才是柳眉,伯娘坐在柳眉下首,至于丽娘的姥姥和舅娘,那已经出了接受拜谢的范畴,无法受新媳妇的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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