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故,母亲病重,她孤零零无依无靠不说,还要应付层出不穷的巧取豪夺,眼下不止身体累到了极点,心也是疲倦到了极限。
偏偏这种时候,她还躲不了清闲,刚靠在椅背上眯了一下眼,青桐便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堂屋。
“小姐,李姨娘跑去太太屋里闹起来了。”
丽娘的火气“腾”地一声就冲上了脑门儿,忙起身道:“走,随我去看看。”说罢提着裙子直往柳眉的房间冲去。
还没进门便听见李三娘在屋子里哭喊道:“亲家老爷,亲家太太,亲家舅爷,亲家奶奶,你们说说看,老爷没了,该不该分家?太太年轻,迟早是要改嫁的,难不成还要带着我去改嫁?我肚子里可怀着老爷的儿子,儿子只能姓郑,断没有改嫁的道理。”
然后便听姥姥呵斥了一句:“你小声些,没看到眉娘在休息吗?”
听到李三娘把自己标榜得跟贞洁烈妇似的,丽娘顿时气急,抬手掀开帘子便朝着李三娘一通呵斥:“住嘴,你不过是我爹的妾室,有什么资格要求分家?再在这里胡叨叨,信不信我让娘把你发卖出去。”
李三娘也就敢欺负欺负宽厚温和的柳眉,在丽娘面前从来是连大气儿也不敢出的,她每每仗着兄长是县令想要在郑家耀武扬威,每每就会被丽娘搬出大宋律法来,义正言辞地痛斥一番。
次数多了,李三娘自己也清楚地认识到:“小妾没人权,小妾地位低”这条铁律。
如今老爷虽然没了,可大宋律法还在,她刚抬进郑家时,丽娘便曾指给她看过一条大宋律法:“当家主母有权发卖不听教训的妾室。”
而这一条她曾特地向当县令的兄长求证过,确实无误,所以一听到发卖的话,她的气焰顿时灭了下去。
不过她到底是不甘心的,想多争点儿银子傍身,当下便放低了姿态,满脸委屈地道:“丽娘说得对,我是不该提分家,可是太太总归是要改嫁的,到时候我怎么办?我没别的生活来源,又要替老爷养着儿子,我自个儿受点儿委屈事小,饿着了你亲弟弟事大。”
丽娘不耐烦听她说这种话,在外头她已经被闹得筋疲力尽了,家里头还不肯消停。
好在这会儿娘亲已经喝了药睡着了,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你有两条路可选,第一,我这就给你五百两银子,你拿了银子自己回娘家去,今后要改嫁还是要怎么地,随便你。至于孩子,生下来,你想自己养可以,交给我娘来养也可以,不过,交给我娘来养,你以后就不得再说那是你的孩子,更别提什么探望他和让他给你养老送终的话。”
五百两银子,李三娘委实瞧不起,听说安和堂一年的盈利下来,比这个数多了十倍不止呢。
“五百两银子能干什么?”李三娘小声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