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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掠影焚天火 第二十五章:长街有雨,青衫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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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十根青丝飘落,那一刀险象环生地擦过脸颊,陆嫁嫁另一手以剑鞘横于肩头格挡,依旧被那刀上的千钧之力砸得单膝跪地。

    老狐一步踏出,侧身肘击,同时刀锋摩擦过那剑鞘,刀刃继续顺势切下。

    陆嫁嫁情急之下斩出一道剑气,直接舍了那剑鞘不要,以掌接住那一记肘击,身子借力向后滑去。

    老狐一刀斩空却依旧不依不饶,手掌一拍刀柄,将那断刀掷出,直取咽喉。而他身形也未停歇,五指伸展,三指为勾,如一副利爪,身影自原地消失,凌空爪击,如妖兽扑食,速度竟不逊那飞刀丝毫。

    陆嫁嫁心头浮现出一抹绝望,方才那短暂的交击之中,她发现对方总能把握住自己剑息吐纳的空档予以致命的攻击,仿佛自己每一道灵气的运转,对方都了然于心。

    哪怕同门之间切磋,大家心法互相熟悉也做不到如此,那老狐又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的?

    这便是曾到达过五道之上的眼力吗?

    绝望的念头如墨滴入水。

    断刀砸上剑身,老狐接踵而至的身影里,她狼狈格挡着,步步后撤。

    啪嗒一声间,老狐一拳击中她的手腕,女子惨哼一声,右手短时间内没了直觉,她做不出任何反应,一道拳头又砸上了小腹,她只觉得小腹的肌肉瞬间缩紧,五脏六腑更如翻江倒海一般,痛意让她身体不自主地挛动,再难做出有效的反击。

    额上一拳之后,女子玉冠银簪尽数坠地,湿发披散,被血染红的唇间透着凄凄的艳色。

    她再握不住剑,身子在下一拳中后仰,剑也脱手而出。

    老狐破开了她最后的防线,一下拧住了她的脖颈。

    视线恍惚,意识亦是恍惚,她感觉自己双脚离地,气海中灵力枯竭,再抽不出一丝,脖颈出传来的痛意让她几乎窒息。

    本以为修道二十载,剑心早已通明,但当死亡真正来临时,那莫大的恐惧依旧如神湖下泛起的鬼影。

    她恍然想起了小时候,爹娘吵架,锅碗瓢盆乒乒乓乓地摔在地上,她捂着耳朵蜷缩在桌子底下,她想去帮娘亲,但是不敢出去,因为有一次醉酒后的爹差点将她活生生打死,心底的怯弱和畏惧死死地压着她,对于娘亲痛苦的感同身受和愧疚又如刀剐心口。

    如果自己是男孩,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吧……她总在那种无力的念头里死死地捂着耳朵,闭着眼睛。

    她永远记得那种痛苦,四周皆是黑暗,房里的烛火也不像是真实的火,她饿得快晕过去了,那吵闹声依旧永不停歇般轰隆隆地在耳边响着,怎么也堵不住。

    那时候她总祈祷着,如果世上真有仙人,那仙人能不能来给她爹娘劝劝架,然后给她一碗热乎乎的粥,至少熬过今夜。

    后来村子里真的来了个仙风道骨的老人。

    他说要收自己为弟子。

    那时候她欣喜若狂,偷偷拉下些袖子,捂着小臂上的伤疤和淤青,尽量睁大着眼,露出纯真无辜的可爱样子,生怕那老真人改了主意。

    事实上如今回想,那时候又小又瘦,哪里会有半点可爱呢?

    雨又渐渐大了起来,似是为自己送行。

    时隔多年,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了上来,死亡的气息已迫在眉睫,而此刻的她,已是别人眼中的仙人,是斩妖除魔的守护神,又有谁能来拉自己一把呢?

    不会有的……

    肺里的空气渐渐耗尽,意识开始断层,巨大的困意袭来,她睫羽在雨中颤了颤,将要闭上。

    而这一切的发生应该并没有太久,方才她虎口震裂,剑脱手而出,如今也没听到剑落地的声响。

    老狐也没有听到。

    并不是因为时间太过短暂,而是因为那剑根本没有落地。

    在那雪亮长剑即将触地之前,似有无形的丝线裹住了它,直到一只骨节分明又尚显稚嫩的手握住它时,老狐才恍然惊觉。

    一剑从背后袭来,快若闪电。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这具佩刀男子的身躯侧了侧,却没来得及躲开。

    劈柴般的声音响起。

    陆嫁嫁的眼前,那个抓着自己脖颈的男子,头颅忽然飞了起来。

    而她的眼角余光里,只看见一袭素朴青衫一掠而过。

    (更得稍晚了些。)

    (祝读者朋友们身体健康,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小作者和大家一起奋发努力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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