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外头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似极疲倦,惊得裴瑟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幽离回来了?
裴瑟猛然跳了起来,在房中乱转,糟了,若是让他看到自己在这里,以他刻薄的姓子,一定会斥责自己的厚脸皮,然后,毫不留情的命人将自己丢出去?
想起他之前说过的再遇自己一定不会动半分恻隐之心,裴瑟一个头两个大,眼看着门上有了动静,她来不及细想,一转身便躲进了屏风后头蹲下了身子。vex6。
不管了,只要有了机会,她要立刻出去?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幽离疲倦的跨近房内。
寻了一夜,却毫无结果,可笑,他与她是否真的没半分缘分?
伸手将外袍解下,他动作忽然一顿。抬头扫视了一眼房内,他眉目之中,多了几分森冷。
佯作毫无所知的坐在贵妃榻上,幽离的眸子漫不经心扫过凌乱的贵妃榻,待视线停在底下一双女人靴子上時,他身子一震,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裴瑟见房间内半响没动静,忍不住的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外头。
只见幽离一身黑衣坐于榻上,一头墨发垂落肩头,即便是远远的躲着依然能觉出他身上散发出的几分慑人气息。
他背对着自己,身子停顿住,恍若已然熟睡,裴瑟心头发苦,一见到他,只觉满胸腔都是阵阵疼痛。
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情绪,正见了幽离微微一动,她迅速缩了头,再不敢乱动分毫。
目光从那双鞋上收回来,幽离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他环视了一眼房内,然后径直将外袍丢到一旁,环臂靠在一旁的圆桌上对着空旷的房子出声道:“出来吧,你觉着,你能躲到何時?”
他身子向来好,即便是寒冬腊月,身上的衣服也竟有里外两层。
而今脱了外袍便只剩里衣,白色的衣袍松软的包裹住他健硕的身体,衬得他身形愈发颀长。一头墨发下,朱唇轻抿,深邃的面部轮廓下,一双狭长凤眸,此刻淡淡的看着身前不远处的屏风,深不见底的眸光中明明是平静如水,却有隐约觉出一层惊涛骇浪,看得人实在心惊胆战。
被他的声音一唤,裴瑟身形一颤,好半天才从膝盖中抬起头。
她茫然的顿了好一会儿,半响方才抹了抹眼角站起身,走了出来。
明明只有半月未见,却仿佛过了半年。
幽离的身形似乎略微消瘦了些,唯一没变的依旧是那双犀利的眸子,她方才抬了一下眼,他的视线便如鹰般锐利的落到她身上,扎得她无处遁形。
裴瑟只觉眼眶又有些充盈。她低下头轻咳了声,方才抑制住喉口的哽塞出声道:“我天亮便走,不会打扰你休息的。”
幽离原本冰冷的眸子,听到这句话后愈发森冷,“如果你觉着本王的房间是你想进便进想出便出的,那你便大错特错了。”视线盯着她,幽离迈动步子朝她走来,“先前的時候本王给过你进出的权利,可是你放弃了,现在,是你自己自投罗网。”
后面的四个字,他咬得极重,裴瑟心中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撞到身后的屏风,“砰”的一声,屏风倒下的同時,她身子一颤,看着逼近自己的幽离,竟也忍不住脚下一软,朝身后倒去。
屏风落地,她落地,来不及感觉到痛,眼前骤然一暗,竟有人跟着倒了下来,力道虽不大,却径直压到她的身上。
颈脖上一热,幽离的头埋入她的耳际,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颈脖上,每一下都是切入肌肤的疼痛。
“你的心,真的是铁做的吗?”
裴瑟原本下意识呼痛,声音还未出口,这句话便重重的撞入耳际,幽离随即抬起头不再啃咬她,反倒是灼热的紧盯着她,向来深不可测的眼底竟有了一丝暗红。
沉痛,恐惧,矛盾,隐忍,几种复杂的情绪参和在一起,真真切切的看得裴瑟震惊在当场,颈脖上火辣辣的痛竟半分也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