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好像已经不能再转动了,只有她的眼睛在以极慢地速度一点点一点点地转着,她的眼睛里已经不再有光了,变得灰暗模糊,她呼吸地时候似乎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在呼吸,每一次呼吸她的膀子都要跟着动一下,她喘得很厉害,她的脸变得很白,没有了血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就像是一张风干了的皮一样,毫无生命的迹象。
终于,我姥开口说话了,似乎是憋了好长时间地力气,她终于可以说几句话了,她悠悠地说:“妈要走了,你们呀……别伤心,以后呢……你们都要好好地过日子……不许打架……还有啊……你们兄弟几个要……互相照应……以后……以后要多照顾你们的爹……”这几句话,我姥说了好久,这要比我今天写这些字慢了一百倍,而且她说的很吃力,很吃力,大家都极其认真地听着,一边点头,一边流眼泪,姥爷坐在炕里头,他一只手抓着袖子,一只手跟着往自己的眼睛上蹭,此刻他也哭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有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他们就像幽灵一样,这其中有我舅妈,我哥,我弟,我姐,当然都是我舅家的孩子们还有我舅他们的老婆,前前后后大大小小地来了大概有十来个人,她们每天也都来,只是来一会儿就走了,因为家里人多,连站都站不下这么多的人。屋子里进来好多人,整个地上就站得满满的都是人了。
我姥的几个孙子进来就往我姥的身上爬了过去,他们也都忧伤地看着我姥,眼泪轻轻地往下流着。我姥用力地抬起她的一只干枯的手,轻轻地在她几个孙子的头上抚摸着,她每出一口气都重重地喘一下。
现在她腿上地血流得很慢了,大家都知道那是快要流尽了,我姥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大家看见她还在吃力地喘着,就知道我姥她还没有断气。
我母亲这时候说:“三哥,给我取取梳子,我要给妈再梳梳头。”我舅很快就找到了梳子,然后就递给了我母亲。然后她就坐在我姥的头跟前儿,一只手抓起了我姥的头发,另一只手在一下一下地为我姥梳着头发。我说过了,我姥的头发已经没有一丝的营养了,就像是一把枯草一样,母亲每梳一下,总有那么几根花白的头发跟着梳子就脱落了下来,母亲一边梳,一边默默地流眼泪,眼前这个抚养自己长大成人的人,现在却不能再动了,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生命地终结,而自己却只能给这个生下自己的人梳一梳头发了,母亲的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着。
模模糊糊地,我姥似乎又说了几句话:“你们走了……都要走了……走吧……都走吧……走……走了……”这几句含糊不清地话好像又是在和谁对话一样,大家都死死地盯着我姥看着,恐惧一瞬间又在屋里笼罩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我姥的嘴微微地张开了,她出气长进气短,她缓缓地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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