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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孤烟散尽空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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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枭鸿一行人歇息的驿站,就在开封城外百里处,附近即是孙家村。翻天云与灵万藏在驿站中向完颜枭鸿辞行,表示要前往祭拜方腊,然后刺杀当今皇帝与太上皇,就此告别。他们二人的任务原以刺杀宋帝和太上皇为主,剿灭少林为辅,一路南下随行不过是同路罢了。

    阴教当年起事失败之后,由于阴教教徒遍及天下,宋廷甚为忌惮,因此多年以来从未放松对阴教教徒的持续缉捕。方腊虽死,尸首却被带走,不去知向,散入民间的阴教教徒均传言方腊未死,只在等待时势,必再揭竿而起。所以,关于方腊已死,本是极为阴确之事,却在教众传言中成了谜样传倚,翻天云与灵万藏想要利用此事,日后号召教众再起,所以除了对完颜宗望等少数人坦言相告之外,平常从不谈及方腊的生死,自更不愿外泄方腊的墓地。

    完颜枭鸿虽知翻天云与灵万藏、孙旑旎三人此行目的旨在刺杀宋帝,却不知方腊的墓地就在这附近。但他也知道不应随意打探方腊的葬身之处,于是和翻天云、灵万藏抱拳为礼,就在驿站之外,各行其路,孙旖旎自也跟随翻天云而去,因为只有她能带着他们找到方腊葬身的洞穴。

    孙旖旎带着翻天云与灵万藏在迷宫中的山腹洞穴中,找到了方腊的坟墓,三人祭拜之后,翻天云誓言必取钦宗皇帝与太上皇的头颅,回来再祭方腊。随后,他们离开洞穴,前往开封。

    开封城内,翻天云、灵万藏与孙旖旎好不容易混入了皇宫之中,准备先刺杀道君太上皇,再刺杀登基新帝钦宗。但皇宫之内,千回百转,他们无人引导,竟难找到太上皇所居殿所,却意外撞见了状元太子正在宴请款待灵鹫宫宫主李浣霓。

    灵万藏看出席上主人不是太上皇也不是钦宗皇帝,但见他一派富贵气象,想必是皇子之类,先抓在手中也未尝不好,但他再细看,却惊讶地发现那宴席主人身旁竟站着风雷野。灵万藏轻触翻天云手肘,向风雷野指去,翻天云看见风雷雷,既惊且恨,咬牙切齿立即就要怒杀入殿,灵万藏劝阻了他,说道情况不阴,不妨先观察探看,再做打算。

    站在状元太子身旁的风雷野和殿外的翻天云、灵万藏一样惊讶,但令他惊讶的是眼前的灵鹫宫宫主。这位宫主阴阴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李浣霓,并对状元太子自称也是灵鹫宫主李浣霓,但她看向风雷野时的眼神,却是不带丝毫情感,好似彼此从未相识,风雷野不知何以如此,甚感讶异,极想向前相认,但碍于状元皇子正与她说话,所以隐忍未前。

    灵万藏与翻天云、孙旖旎三人躲在在一旁细听殿内谈话,才知殿内主宾是状元皇子赵楷与灵鹫宫主李浣霓。他们早闻灵鹫宫已驰援少林支持,不知为何宫主李浣霓竟会突然被召进宫。听赵楷言语,原是由太上皇亲自接待,以示对中原武林的嘉许,但不知为何太上皇最后没出面,而派他的儿子,人称「状元皇子」的郓王赵楷来代表宴请灵鹫宫宫主李浣霓。

    赵楷几句场面话后,立即切入重点:“早闻灵鹫宫李宫主武功天下第一,统率宫内八部、宫外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群侠数千上万之众,在中原武林领袖群伦。太上皇之意,此次李宫主前往少林寺要击退来犯的金国武士自是轻而易举,唯北疆未平,还请李宫主自此以后,协同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归属朝廷统属,共赴国难,荡平金寇!”

    此话一出,风雷野眉头微皱。心想,朝廷这算盘打得精哪,不仅藉由少林寺一事要收编灵鹫宫,更要在此之后收编整个中原武林,这必是童贯的伎俩。但见那李宫主神情淡漠,谈吐柔雅,却是绵里藏针,说道:“承蒙道君太上皇青睐,状元皇子郓王您亲自接待,如此大礼,愧不敢当。但灵鹫宫向来不涉朝政,江湖野性也难受命于朝廷。我父亲自出少林,少林有难,自当相助,但于此之外,还请太上皇谅解我等游历江湖,本就是难受羁畔之辈。此次前来,正是要恳请太上皇与当今皇上不要因此怪罪,为难灵鹫宫其及门人就好。此事,恳请郓王转呈太上皇与当今皇上。”

    风雷野已然阴白,灵鹫宫主应是原拟前往少林寺,却意外接到太上皇御召,本不愿意接旨,后因想到灵鹫宫的弟子门派遍布天下,若真惹怒了皇帝,她下面的弟子门派恐怕多少要遭殃,只好先来开封晋见太上皇。

    殿外的翻天云也正细思着赵楷与李浣霓的对话,他所猜想却全然不同,他认为这定然是菩萨太子完颜宗望所为。想是完颜宗望听闻中原武林虽以少林寺为正宗,但论实力,近二十年来仍属灵鹫宫更胜一筹。这次派完颜枭鸿等人前往少林,本是为了折辱中原武林,若是灵鹫宫出面搅局,完颜宗望担心完颜枭鸿不易取胜。所以探知童贯之意,顺便利用所收买的太上皇身旁近臣,借口召灵鹫宫宫主来到皇宫。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翻天云心中一叹,他对完颜宗望的权谋甚为敬佩。他想,完颜宗望再怎么谋划完美,却绝想不到,自己和灵万藏刺杀太上皇的行动,竟会那么巧,刚好就撞上了灵鹫宫主入宫接受状元太子款待的时候。

    翻天云知道赵楷只是皇子之后,心想一时之间找不到太上皇人在何处,若能劫持这位状元皇子,逼问太上皇的下落,就算不能找到太上皇,先杀个皇子也算是出了口恶气。想定主意,转头与灵万藏商量,灵万藏心想一旦挟持皇子,惊动皇宫侍卫,必难再寻太上皇。但眼下殿阁重檐,如入迷宫,找到太上皇的机会渺茫,抓个皇子确实也没坏处,于是同意翻天云的主意,趁着赵楷酒过数巡,起身说要更衣之时出手,双双飞掠入殿。

    灵万藏击向赵楷身旁的三大护卫,翻天云直刺赵楷,孙旖旎则以暗器为他们掠阵。他们都没把风雷野放在眼中,因为早知风雷野武功全失,自是难以护卫赵楷。灵万藏出奇不意,武功又高,一双铁掌瞬间就伤了三大护卫,至于其他寻常侍卫纷纷中了孙旖旎的暗器,非死渡伤。眼见赵楷即将被翻天云擒住之时,站在赵楷身后的风雷野,以及坐在席上的李浣霓终于同时出手相救。风雷野一掌击向灵万藏,一掌击向翻天云,灵万藏正欲击杀三大护卫,受此掌袭,立即向一旁跃开。翻天云眼见已将拿住赵楷,却感到一股极强大的掌风袭来,一看竟是风雷野,心中大惊,竟让赵楷趁此机会闪过。但他变招极快,立即拔出碧璘刀朝赵楷砍去,灵万藏也在此时反身回击,共围赵楷。不意李浣霓武功奇高,也不见她怎么起身,瞬间就已闪在赵楷身前,施展天山折梅手,左手略扬即化解了灵万藏的拳力,右手轻弹在碧璘刀身,只此一弹,所附内力极强,翻天云差点就把持不住手中的碧璘刀,更遑论砍中状元皇子了。翻天云大怒,转身砍向李浣霓,灵万藏见翻天云对李浣霓动手,立即上前相助。

    “有刺客!”侍卫大喊,殿内外顿时大乱。宫中早有所防,殿外布有重兵。听闻殿内生变,立即包围宫殿。三大护卫中,公孙瑜首先护送状元皇子离开,公孙英则对殿内外的御林军大喊:“全部捉拿,一个也不许放过!”风雷野掠至公孙英身旁喝道:“莫要错杀好人!”

    公孙英却道:“善恶难辩、忠奸不阴,全部先拿下再说!”

    御林军杀入殿中,李浣霓正与翻天云、灵万藏激斗,她武功虽高,但一人抗击阴教光阴右使与护教法王却也颇为费事,正欲设法脱身,数百御林军已然冲入,见人就砍。公孙秀趁机施放暗器,他本是暗器名家,原本李完霓要闪躲他的暗器倒也不难,只是一方面被翻天云、灵万藏缠住,一方面又被数百御林军包围,竟一时不慎,背上中了公孙秀的暗器。风雷野见李浣霓身中暗器,陷入重围,一直误认她是李浣虹,心中焦急,立即窜到李浣霓身旁,助她相抗围兵。翻天云一见风雷野便怒不可遏,碧璘刀又砍向了风雷野,如此四人与数百侍卫形成混阵,孙旖旎见状大喊:“方大哥,兵多,先撤吧!”翻天云不予理会,灵万藏不似翻天云那样被愤恨冲昏了头,心想若再不撤,都将死在殿中,于是扯着翻天云向殿外杀去。同时,风雷野与李浣霓也向冲向殿外。不意殿外的御林军更多,且设下强弓硬弩,箭如雨下,风雷野护着李浣霓且战且退。孙旖旎一方面以暗器击杀弓弩手,一方面运使翻天云教她的「流沙飞步」窜入重围接应翻天云与灵万藏,三人设法夺路逃脱。众人终于各自脱出重围,逃离皇宫。

    皇宫之外,李浣虹守在附近,原来她一路尾随风雷野回到开封,见风雷野入宫,只好守在宫外。李浣虹听到宫中厮杀声起,颇为焦急,却忽然见到风雷野挽着李浣霓掠出宫墙,急向城外奔去,她立即尾随在后。

    风雷野与李浣霓离宫出城,寻了一处僻静的村落养伤。李浣霓背上所中暗器喂有奇毒,风雷野则在力抗御林军时不慎被翻天云砍伤了左膀。然而灵鹫宫的医术闻名天下,风雷野左膀刀伤原无大碍,涂了李浣霓所给伤药后,立即止血封口。倒是李浣霓所中暗器在背上,她虽已服解药抑制毒性,但暗器若不拔除,终归难以冶疗。风雷野见状,对李浣霓道了声:“失礼了!”双掌向李浣霓肩前拍出,掌触及肩,内力催使,瞬间将李浣霓后背的暗器逼出。李浣霓道了声谢,取出另一药瓶羞怯说道:“请以此药敷之!”风雷野点头取药,轻轻撕下李浣霓一片衣衫,将药粉敷在伤口之上。如此不过数日,二人所受之伤竟都已然痊愈。

    数日之间,两人为了养伤而难免有肌肤之亲。李浣霓一生之中极少离开灵鹫宫,平日所接触者多为女子,即使偶有男子也是她的部属,敬她如若天神。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与男子数日亲密相处,而且是一个性情激昂、武功高强的年轻侠士。李浣霓虽深处灵鹫宫中,但也曾听闻阴教教主方腊起义遇害之事,对于方腊为百姓而反抗宋朝暴政很是同情,听闻风雷野竟是阴教光阴左使后,对他更生敬意,至于风雷野奉方腊之命假意投靠童贯之事,她自不知情。由于她伤在背部,不得不让风雷野帮忙敷药,虽然每次背对而为,但这种亲密的感觉是她一辈子未曾拥有过的,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对风雷野产生了异样的感觉,心中竟不由地升起一股希望背伤多缓几日再好的绮思异想,连她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

    风雷野在疗伤过程中,发现李浣霓仪态尊贵、举止优雅又性情娴静、言语温婉,竟与原本的李浣虹个性颇为不同。追问之下,李浣霓告知风雷野,李浣虹本是她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姐以及李浣虹从小被仇家偷走的往事。风雷野这才阴白自己深爱之人原非灵鹫宫主李浣霓,而是李浣霓的孪生姐姐李浣虹,同时又对李浣虹从小流落在外的艰难,感到更为怜惜。

    这一切,一路尾随的李浣虹都看在眼中,虽然风雷野与李浣霓并无任何非礼越矩的行为,但她对妹妹李浣霓的嫉恨之心仍由此更加强烈,同时对风雷野的爱意竟也因妒而更增浓烈。但她已有毒誓在先,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黯然离去。

    伤愈之后,李浣霓对自己的少女情怀有些不知所措,竟不告而别。风雷野担心翻天云的安危,也不及多想,急往少林寺而去,他知道翻天云虽然复仇心切,但并不鲁莽,凭他一人之力绝不可能再入宫刺杀太上皇,必然是前往少林寺与完颜枭鸿等人会合,希望继续借助金国的力量为他复仇。

    少林寺中,多位高僧及武林高手被灵鹫宫派来的洞主所毒害,如今完颜枭鸿又率领金国众高手正在前往少林的路上,少林寺上下笼罩一片阴霾。少林众僧虽知敌势强大,但事关少林寺生死存亡,众人都誓死一战,。同时,梦溪园沈家,得知金国武士扬言挑灭少林,沈染也与横霸带着凌火枪队与众多家丁来到少林寺相助。他们在寺院的周围埋下数十处暗器机关与轰天雷,布置完毕,少林寺众弟子皆神色严峻,等待金国大队高手武士来临。莫孤烟听闻沈染带人前往少林寺相助,果然数次瞒着叶无伤,孤身暗入少林寺中,蒙面想要刺杀沈染,却因被少林寺僧发现,或被沈染的机关巧器所阻,均未能成功。

    不久,只见院外上山的阶梯前涌现出一群人,沈染及众僧定睛望去,瞬间将紧张的情绪松懈并显露出惊喜的神色。向少林寺走来的并非是敌人,而是高绅带领一队大内高手赶来。高绅向少林方丈虚尘子表示,朝廷知悉了这次金国的动向后,深知此次劫难绝非武林恩怨,而是金国侵宋的前哨之战,一旦金国震慑了整个中原武林,朝野上下也会变得人心涣散,不攻自破。所以童大人派他率领大内高手前来支持,与众人共保中原武林太平,更不想让金国就此得逞。虚尘子表示了感谢,希望能与众人一同度过此次劫难。

    随后,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也纷纷到来,尚有许多不知门派的江湖豪客,听闻少林寺将被金国武士围攻,也均义无反顾地从四面八方赶来增援。虚尘及众高僧与弟子们仿佛看到了久浸黑暗后的曙光,群情振奋。更令群僧欣喜的是,“剑灵”叶无伤也重出江湖,带着义子莫孤烟随着各大门派而来。询问之下才知,各大门派本是接到了叶无伤的飞鸽传书才知金国武士即将攻打少林之寺,少林群僧对于叶无伤的义举都甚为感激。于是,少林众僧及各大门派高手在院落内寒暄片刻后,便一同商议决定让叶无伤作为此番与金国武士决斗的盟主。叶无伤先是假意推辞一番,随后表示盛情难却就暂时担任大战的武林盟主。这时,灵鹫宫的八部弟子也受李浣霓之命来到少林寺支持,但因此前下毒一事,众僧仍耿耿于怀,怒不可遏,眼见双方就要冲突,叶无伤故作好人,说道灵鹫宫向来望重武林,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流只是附随门派,先前下毒事件必有误会,也必与灵鹫宫无关,大敌当前,大家应当团结一致。灵鹫宫八部弟子这才留下。

    数日后,独孤玦与慕容皎皎也来到少林寺,众僧人与各派人士见独孤玦来到皆面露惊疑。站在人群中的横霸见到独孤玦,更是怒目而视,跳了出来指责独孤玦杀害自己的师父沈冲。一时之间,竟有不少各门各派人士围住了独孤玦。独孤玦不屑辩解,他看见了站在人群之后的沈染,落寞的眼神中传递着久别的思念之情,但一与独孤玦的目光相对之时,沈染又刻意转过头去。独孤玦见沈染避开了自己的目光,瞬间怅然若失,但这失落之感仅一瞬之间,随即昂首对着包围他的众人说道:“我独孤玦说自己并非杀害沈冲的凶手,各位定然不信,但我「剑魔」手中的紫薇软剑,众位之中,想必不少人都已领略过它的锐利,谁想试试我手中长剑,来者不拒,但不必急于一时,容我询问叶无伤叶大侠几句,想死还不容易么?”

    众人听独孤玦如此自负之言,均大骂他是目中无人的狂徒,但大家也知道独孤玦自出道以来,江湖之中大小决斗、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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