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逝,所以由沈某接待孤独孤湛将军…。事隔多前,当日情景如在眼前,沈某既已铸下大错,再多悔恨,也难挽回。”
独孤玦心中一震,追问道:“所以,真是你谋害杀死了我的父母?”不禁手按紫薇剑柄,双目炯然如火,只要沈冲说一个“是”字,即使染妹在旁,他为报家仇,也必得与沈冲决一生死。
沈冲却未回答,只道:“少侠此来必为双亲报仇雪恨,沈某心中有数。但请少侠稍侯片刻,沈某想先带少侠前往祭拜独孤湛将军之墓,而后再做了断,可好?”
独孤玦自幼即想知道自己父母究竟是谁?如今何在?听沈冲说要带他前往父母的坟前,心想要杀沈冲不差此片刻,莫要沈冲死了,自己却不知父母坟莹所在,反倒扼腕。遂道:“敢请前辈带路!”
“少侠请随我来。”
沈冲带着独孤玦朝向沈宅附近一处山坡走去,沈染黯然跟随其后,独孤玦很想回首探视沈染,却硬生生忍住了。沈染也想向前看看独孤玦,前思后想,仍也不敢与他的眼神相对。
山坡上有一处修建得十分精巧的墓园,园中竖有一碑,碑上刻有「浩气长存」四字,其下则是「独孤将军讳湛之墓」在将军二字之旁加了「夫人」,表明为合葬之墓。沈冲在墓前向独孤玦躬身说道:“沈某不知令慈名讳,因此碑上仅书以将军夫人,请少侠见谅!”
独孤玦趋身向墓,在碑前三跪九叩,良久,这才起身直视沈冲,目光如焰地再次质问:“前辈方才既说当年铸下大错,还请告知,前辈是如何铸下大铸,先父先母是否因前辈所设机关陷害而死?”
沈冲口气平和地答道:“少侠的双亲确实因我而死,沈某至今深感愧疚,已无颜再提。”
为什么?独孤玦在心中吶喊着,为什么沈冲不肯正面回答?难道是怕死么?但他看沈冲神态平静,似是视死如归,当已认定自己必要杀他为父母复仇。既然已做好了受死的准备,何以不肯详述当年情景?先一句铸成大错,后一句因他而死,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染神色忧伤,走到沈冲面前,焦急地询问:“父亲,您不肯对我明言当年情况,如今独孤少侠来了,您还是不愿对他说出实情吗?我不相信以您的为人会设下机关、陷害谋杀独孤将军及夫人,请父亲无论如何,将当年往事详细说予独孤少侠明白吧?”
听沈染的问话,独孤玦方知沈冲就连对自己的女儿也不肯吐露当年往事,究竟他有何为难之处?遂以言语激他:“堂堂名臣沈括大人之后,前辈难道真这么怕死么?你既已坦承我的双亲因你而死,即便不再说出详情,我亦要与前辈决一生死!前辈何必如此藏头缩脑,不敢说出当年情事?”
沈冲淡然一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沈某死于少侠剑下,亦不算冤!”
独孤玦见沈冲坚不吐实,愤然拔剑怒道:“前辈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沈染见独孤绝软剑出鞘,立即挡在父亲沈冲的面前,喝道:“不准伤害我爹爹!父债女还,玦哥哥,你杀了我吧,我绝不怪你…”她面容忧伤,神色黯然地凝视着独孤玦:“今生既已无缘,若能死在你的剑下,心也甘了。”
望着沈冲忧悒的脸庞,独孤玦犹豫了,他本意只想以言语相激,毕竟沈冲那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似指他的父母并非死于沈冲之中,更让他心中疑窦丛生,想着如何逼问沈冲说出实情。如今沈染又挡在沈冲面前,他在真相未明的情况下,如何能在沈染面前杀了她的父亲。正沈吟间,不意慕容皎皎突然现身,以极迅速的身法从侧面挥剑直刺沈冲,沈染转身,高喊一句:“莫伤我爹!”直以双手截住了慕容皎皎的剑,独孤玦一惊,再看沈染双手戴着一双金丝手套,那手套柔软坚韧,竟似刀枪不入。独孤玦颇感讶异,沈染与他相处年馀,从未见她拿出这双金丝手套。他当然想不到,这金丝手套本是沈染的祖父沈括所制,不仅刀枪不入,而且水火难侵,原是沈括留给后人制作火药器械时以防万一之用,沈染并未随身携带,一直存放在梦溪园中,所以他从未见过。当时的他,更想象不到,这金丝手套日后将由他的弟子传到古墓派传人小龙女的手中。
但见沈染手戴金丝手套,运使内力折断慕容皎皎的剑刃,慕容皎皎反应极快,立即施展斗转星移反转沈染手势,沈染原拟将将金丝手套中的断刃甩开,竟在慕容皎皎极为巧妙的借力使力之下,瞬间变成以自己的双手持着断刃刺向自己的喉颈。独孤玦眼见沈染遇险,紫薇软剑一甩,先是击落了沈染手中的断刃,随即横向慕容皎佼的腰际,逼得慕容皎皎后退一步,斗转星移手法不得不中断。慕容皎皎身形一挫,变化迅速,转而旋身至沈染背后,掌缘直劈沈染的后颈,但独孤玦的剑锋更快,慕容皎皎的掌缘尚未碰到沈染的后颈,紫薇软剑的剑尖已指向慕容皎皎的掌前,如果慕容皎皎不撤手,等于是以自己的掌缘去撞向紫薇软剑锋利的剑刃。慕容皎皎迅速向后跃开,看了沈染一眼,知道既有独孤玦相护,自己是杀不了沈染了。心中妒火中烧,双目怒似喷火般瞪视着独孤玦,恨恨地说:“你为了维护杀父仇人的女儿,竟连我都想一剑刺死么?!”
独孤玦自无伤害慕容皎皎之意,温言慰道:“皎妹莫要误会,哥哥怎会有伤妳之意?只是沈冲尚未说出当年情事,暂时还不能杀他,皎妹莫要过于心急…”
慕容皎皎不听他说完,插嘴怒道:“你是让那狐狸精迷了迷了心窍,连杀父杀母之仇都不报了,还有何颜面立于世间?”说完,愤愤离去。
慕容皎皎的话深深刺伤了独孤玦,她说的没错,如果连父母之仇都不敢报,他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地之间?然而,一来沈染舍身替父挡剑,二来沈冲尚未说出实情,家仇必报但也不可鲁莽误杀,于是他收剑入鞘,对沈冲说道:“三日之后,我必再来。但望前辈在此三日之中好好想个明白,若是我的双亲确然死于前辈之手,三日之后,我必取前辈性命。倘若前辈并未谋害我父母而有难言之隐,恳请前辈告我以实情,我独孤玦并非黑白不分之人,前辈难处,我定当相助一臂之力!”
沈冲静默不语,独孤玦说完,看了沈染一眼,感到心乱如麻,转身黯然而去。
独孤玦离开沈宅后,投宿客栈之中,想起沈染忧伤的面容总感到痛心入骨,于是借着烈酒醉意以消心中愁闷,一坛接一坛,不久便已微醺上头。独孤玦忽然拔出手中紫薇软剑,寒光闪动,一击挥出,嘶嘶破风,身法灵动、剑招凌厉,怀想起自己从黄裳营中到剑压各派,终练成这七式自负天下无双的剑法,一路艰难,一路成就,都赖沈染相伴在旁,原拟从此厮守终身,如今却因家族世仇恐将隔如参商,万般无奈的心绪一涌而上,心中虽心乱如麻,手中却剑舞寒芒,客栈上上下下众人皆是一惊,其中有几个江湖人士认出了独孤玦,慌慌张张地喊着:“剑魔!他就是剑魔独孤玦!」然后吓得冲出了客栈。
同一时间,梦溪园中,沈冲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漆黑的房中,谁也不准踏入,即使是他的爱女沈染在门外苦苦哀求他说出当年往事,人在房中的沈冲也毫不回应。
沈冲并非对于女儿的哀求无动于衷,他实是有苦难言,正在思索着应该如何面对三日之后,独孤玦再来之时。半月之前,绝交二十五年的叶无伤突然深夜潜入梦溪园,暗访于他。叶无伤此行并未多言,就只要求染冲二件事。第一件事是警告沈冲切莫对独孤玦说出当年实情,甚且要求沈冲诱引独孤玦陷入机关,杀了独孤玦以除后患。第二件事是告诉沈冲,他是代表童贯之意而言,倘若沈冲不从,惹得童贯大怒的话,必当派人灭了沈家满门。
沈冲独自闷在房间揣想,当年惨事涉及童贯,童贯近来在朝中权势熏天,自己若将当年实情相告独孤玦,独孤开必要向童贯寻仇,岂不是由自己害死了独孤玦?二十五年前,独孤湛夫妻二人死于沈家,他已愧疚至今,若再因已而使其遗孤受害于童贯,他纵身死也于心难安。
何况,依叶无伤所言,此事尚要牵连追究沈家。二十年馀来,沈冲隐居镇江府梦溪园中,虽然从未放下家传绝艺,却也从不仗此涉事江湖,其目的也是不愿再招惹童贯,倘若童贯因独孤玦而牵连沈家,自己半百之年死不足惜,但想到独生女沈染犹然青春,人生尚有大好岁月,若也被童贯害死…。想到这儿,沈冲决意,无论如何不能让独孤玦知道真相,宁可死他一人,也不要再让下一代受害了。
三日之后,独孤玦如约来到沈家,尚未入园却已发现沈家宅前聚集一群武林人士,他凝神定睛看去,已见叶无伤与莫孤烟竟都在其中。独孤玦心中狐疑却仍快步向前探视,人群之中的叶无伤看见独孤玦到来,竟一反先前诚挚情态,拔剑相向,喝道:“抓住独孤玦!他就是杀了沈冲先生的凶手!”众人立刻围住了独孤玦。
独孤玦一愣,问道:“沈冲死了?”
叶无伤竟然诬指他道:“独孤玦,你先前来到灵江园时,老夫已然相告,当年独孤湛向沈大人挑战,败于沈大人,羞愧自尽,其夫人追随而死,实非沈大人之过,劝你莫要前来梦溪园寻事。不料你竟不听劝,仍来沈家寻仇,并趁夜色掩盖,杀害了正人君子沈冲先生,真是狼子野心!江湖传言你是剑魔,果然是心恶如魔!”
独孤玦自知已受叶无伤陷害,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剑灵叶无伤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真教我剑魔独孤玦佩服不已!也罢,今日且看是你剑灵高招还是我剑魔独步!”
手中紫薇软剑轻颤,锋芒未落,身形已掠至叶无伤背后,步法精奇竟连叶无伤也看不清楚,只好侧身向旁,急舞手中长剑,同时喝道:“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话说得正,实是向旁人求援了。莫孤烟哪能听不出来,立即拔剑相助,群雄见独孤玦仅仅一招就逼退了剑灵叶无伤,自忖单打独斗绝非独孤玦的对手,不如趁势围攻,一举杀了各大门派恨之入骨的剑魔。于是群雄一涌而上,共同围杀独孤玦。
独孤玦身形不动,手中宛转紫薇软剑以应群雄,竟仍颇有馀裕。他没看到沈染,关心沈染的安危,问道:“沈染呢?她在哪里?”
莫孤烟怒斥道:“恶贼!你已杀了沈大人,难道竟连他的闺女也不放过吗?”
独孤玦闻言又喜又怒,喜的是听莫孤烟话中之意,染妹并无性命之危;怒的是莫孤烟话毒一如叶无伤,竟敢指控他想伤害染妹。虽然如此,独孤绝依旧力持镇定,他以紫微软剑与群雄过招,不仅占尽上风,同时剑下留情,并未伤人,因为他想若在弄清真相之前误伤一人,就更坐实了叶无伤对他的诬陷。独孤玦不怕叶无伤的诬陷,但他急于探寻沈染人在何处,若是群雄这般纠缠不清,自己何时得能脱困去寻沈染。但也正因独孤玦不想伤人,即使剑法高于群雄,却一时半刻难以突破群雄的围攻、进入沈家。独孤玦深知再斗下去,若不伤人,进不了沈家,若是伤人,群雄围杀更急,他势必狠下杀手,纵然杀尽群雄,岂不更让叶无伤、莫孤烟等人更加得意。
眼看一时难以进入沈宅,独孤玦决定暂且脱身而去。他全力施展剑法,手中剑锋假意冲向沈宅,脚下凌波微步却倒转身形急向后退,终于突破群雄包围,飞身离去,半空之中,他转身回头看了叶无伤一眼,二人双目相交,独孤玦满目杀意,眼中怒火炯烔,叶无伤则是不蕴不火,双眸深邃莫测。
独孤玦离开沈家府外,回到原来的客栈,沏了壶茶,静心等待他知道一定有人会追杀而来,他想趁此机会抓住几个人,探问沈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不久就看到横霸怒气冲冲领着凌火枪队和家丁们向着客栈而来,在他身旁,还有一群方才在沈家门外围攻他的武林人士,但却不见叶无伤与莫孤烟。横霸带着凌火枪队,抢先冲进客菚,满脸怒容,大声喝骂独孤玦忘恩负义,在他中毒之时,沈染予以医治,他竟反过来杀害沈染的父亲。独孤玦充耳不闻,他见到横霸抢先而来,心中略喜,因为他深知横霸为人冲动,武功却不高明。于是利用横霸怒骂之时,以极为迅速的身手制服了横霸,挡在自己身前,凌火枪队与相随而来的群雄,看到横霸落入独孤玦手中,都不敢轻举妄动。独孤玦丢下了一句:“少陪了。”立即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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