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早就出手夺了刘睿影的星渊剑了!
刘睿影到现在,除了第一次被冰锥人截杀以外,还未吃过什么大亏。
但是从小在查缉司的耳濡目染之下,却也明白这风头不好抢,屎盆子却也没那么臭。
自己挚友的例子又活生生的摆在眼前,那顿棍子打出的血流到地下都还没干呢……
自那以后,刘睿影却是极为怀念原来做杂物时的日子。
朋友一走,更是三天两头的往马厩跑。
查缉司对马匹管理很严。
每一匹马都登记在册,且每日何时喂养,何时梳洗,都有严格录入。
但只要刘睿影去了,对着那老马倌憨憨一笑,再帮他塞上一锅满满实实的烟丝,便能听到他说一句“撒欢儿去吧……却是让我在这里为你掉头!”
刘睿影便能骑着马,出去猛跑一阵。
听到那风声从耳边呼呼掠过,却是能把满肚子不合时宜的心事暂且搁置脑后。
等下了马,即便是再度涌上前来,也是没有先前那般浓烈了。
长此以往,有了这方天地,却也是能够知苦不言,逢喜不语。
到了后来,刘睿影身背袁家冤案……身负袁洁咒怨,却又是被困在这第三重“不落情念”中直到现在。
他对此实则不以为然。
刘睿影觉得世间的情理无非爱与不爱。
爱了便幸福,不爱就痛苦。
什么生死相许,朝朝暮暮,都是虚词骗人的。
读书人写来想必也是为了说教……自己根本不可能是这般做法。
这种情感是何等的私密主观?
刘睿影从没想过余生,因为他的余生已经托付了出去。
在坐上查缉司掌司之座后就死在袁洁的剑下,虽然这种约定和想法颇为痴顽。但是当你懂得什么是余生之后,在任何年纪,任何情况下都可能会遇到想要让托付余生的人,不管是因爱还是还债。
每当刘睿影想起当日袁家的惨烈,感到心悸时,只要想想最后自己的偿还,便也能宽下心来,做个好梦。
路还很远,来日方长。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探讨未来的人,因为如此便通常意味着许下了无数个承诺。
而承诺却又是说谎的开端。
刘睿影不想骗人,所以除了袁洁以外,他没有做过任何承诺。
这样以来,自己就不需要找借口去挽回,也不会有人因此而伤心。
鹿明明却与刘睿影正好相反。
他太恋旧了……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打铁?他却偏偏就要在景平镇中。
即便是离开了博古楼,也不要走的太远。
如今再见楼主,还一言未发,就已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徒儿记得……但景平镇中却是没有当归……”
鹿明明在衣袖上擦了擦眼泪鼻涕说道。
“三七好种无人种,正是当归又不归……这玩意不稀罕,但就偏偏那景平镇没有,不怪你。”
老人说道。
“进屋吧。”
老人把铲子重新放回了桃树跟下,对鹿明明说道。
“却是让几位见笑了,老朽狄纬泰。”
老人进屋后,对着三人拱手说道。
“不敢当……晚辈中都查缉司省旗,刘睿影,见过狄楼主!”
刘睿影眼见这狄纬泰如此谦逊温和,却也是有些猝不及防,赶忙回礼说道。
旁边的欧小娥却也是如此回礼答谢,毫无差池。
只有酒三半,左右两边看看后也是照猫画虎的拱了拱手说道:
“酒星村酒三半,见过狄楼主。”
狄纬泰对着三人点头笑笑说道:
“若是我博古楼之青年都能是三位这般的俊才,何愁这文道不大兴啊!”
狄纬泰与众人分宾主坐定后说道。
虽说如此,刘睿影还讲究了一番这落座的次序,实则这小屋内只有几把椅子围着一大块老树根,确实也体现不出什么主宾之礼……
“明明,看看你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狄纬泰对这鹿明明说道。
鹿明明应了一声,却是转身走进了里屋去。
不一会儿,他就拿出了一个精巧的雕红漆海棠花茶盘,放在那树根桌上。
茶盘里盛着一把金底银边牧童横笛茶壶,配了三个茶盅。
“这三只茶盅,号为三君子,是为礼,仁,义。”
狄纬泰指着说道。
言语之外却是让刘睿影三人自行分配。
这谁拿礼杯,谁执仁杯,谁用义杯却是极难划分。
“女子重礼在先,管家以仁为本,江湖守义为善。”
欧小娥说道。
却是将这三杯之问破题于无形。
“欧家‘剑心’端的是有巾帼之姿,这般见识日后成就定然不逊于当代‘剑子’!”
狄纬泰出言夸赞道。
接着,狄纬泰又从不知何处端上来一小碟茶点。
“甜配绿,酸配红,坚果配乌龙。”
刘睿影说道。
“没想到刘省旗年纪轻轻,竟然在品茗一道还颇有认识。”
狄纬泰笑着说。
其实刘睿影哪有这许多闲工夫来喝茶吃茶点?
却是在中都时偶然听旁人嘴里冒出来的。
他听着觉得有趣还押韵,便自己念叨了几遍,没想到却就这么牢牢记住。
方才看到这一小碟茶点,就脱口而出。
“没有没有,只是偶听旁人言罢了……”
刘睿影摆了摆手说道。
这狄楼主派五福生来找自己,说是要请他喝茶。
没想到来了这里竟然真是要喝茶。
一时间刘睿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有何深意。
只道这狄楼主既然敢于正大光明的叫自己来此,若是自己推三阻四的难免给旁人落了口舌,对查缉司的名声也颇为不好。
但当他看到鹿明明时,却又禁不住疑心这是否是个连环套?
为何鹿明明就那么巧在景平镇中打铁,而自己又是这般拜了他为琴道先师?
但先前五福生对鹿明明的轻蔑嘲讽却又不像是演戏……
若要真是如此逼真的双簧,那刘睿影却也只能认了。
但他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省旗……哪里有资本资格让不鼓楼的楼主亲自召见。
刘睿影想来想去,觉得他要么是为了自己手中这把剑,要么就是为了自己心中那份《七绝炎剑》的功法剑谱。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刘睿影却也是放松了下来。
眼下这又是茶具,又是茶点的,说不得还要好好的对阵一番。
今日这一阵,不一定见血,但这言语间的你来我往,机锋频出,却是要比那真刀真枪更难对付……
刘睿影只得沉住气,小心应对,至于能走到哪一步,能撑到何时,就不是他所能掌控预料的了。
“还是我来吧。”
狄纬泰看鹿明明手下却是有几分生疏,当即把茶盘朝自己面前挪了挪说道。
刘睿影也是略同几分茶道的。
上次突破时,还在丁州府的查缉司战楼中以泡茶之法静心。
这茶生于大地,为人所栽培。置于壶中之后,倒入滚水,盖上壶盖,便是一壶茶成。
所谓地承载,人培育,灵穿秀,天倾盖正是如此。
更是讲究这心净,手净,器净,水净,茶净。
后三样自不必多少,任凭字面意思谁也能看得懂。
不过心净却就不是那般容易了。
刘睿影上次冲茶,也就是图个心静,还远远未达心净的地步。
静只需凝神安静便可。
不言语,不行动,都是安静。
但净却是要排他无二,真伪两不存。
昏昏然无一物又昏昏然是万物,才方可为净。
继而,这昏昏然之态,却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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