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要把酒三半生吞活剥了一般……
刘睿影知道酒三半这句话虽然极为刺耳,但绝非挑衅之言……
以他的心性来说,这却就是他的所思所想,并没有任何嘲讽侮辱之意。
“洗剑也一样,不过最好是看了脚之后再去洗。因为人血和墨汁其实是很近似的。想不想试试?”
花六说道。
他却是已经上半身彻底的转过去,压在了马后托着的黑白双色棋盘之上。
“好啊!只是……哪来的脚砍。”
听到酒三半这如此说,花六却也是愣住了……
这人是愚蠢到家还是故意找茬到底?
就在这时,两分却是朝着花六丢了个颜色。
花六终究还是按捺了下来,只是颇为玩味的对这酒三半说:
“不急,后面有的是机会。一定能让你如愿的!”
过了石桥,刘睿影看到这半边的景色天空,却是又有不同。
翠绿的苔藓成堆,白云如浮玉一般轻润。
竟是和平南王域的水乡之地颇为相似。
不知道的人,哪里会觉得这里是定西王域与震北王域相交之处的偏僻所在?
阳光摇曳,片片烟霞随之蒸发。
露出三五点梅花,七八棵绿竹,一两处兰花,十几团兰草。
随即,刘睿影却是看到平地上摆着几张巨大的案几。
“有客自远方来,当属至乐之一也!”
两分却是调转了马头,然后对这刘睿影说道。
“这过了石桥,便算是正式进入到博古楼的地界了。我们特此为刘省旗你准备了接风宴。明明,你是知道规矩的。帮个忙,介绍招呼一下。”
言毕,两分就下了马朝前走去。
案几旁站着十数人,是早已在此地等候的,见到两分过来纷纷躬身行礼不止。
刘睿影看着他背影,却是有些愤懑……虽然他嘴上说着“当乐乎”,但刘睿影却也没听出任何“乐”的语气。
而且,这说是接风宴,却只有桌案并无椅凳……
这是故意叫人难堪?
就是欧小娥都面露不满之色……
但当下却也是不宜开口发作。
若是点明了出来,还不知道对方又能用何种说辞来搪塞,最后还是落得个见识浅薄,不懂规矩的名衔。
刘睿影走进一瞧,竟然全部都是奇珍异果。
一盘樱桃般大小的金丸。
明黄而肥厚的梅子。
皮薄肉甜的荔枝。
个大汁多的鲜枣。
这些都如刚刚采摘的一般,连枝献上,带叶端来。
刘睿影出于客气,只拿了一个梨子。
一口下却是味甘如琼浆,酣畅解渴。
只看酒三半却是抱着一个西瓜,兀自乱啃……而后又挑了个黄皮大柿子,在衣服上蹭了两下便咬开来吃。
汁水迸溅,弄得前胸衣襟上都沾满了,却也是丝毫不在乎。
但看欧小娥正在仔细端详着一个剥开的石榴。
饶是他欧家“剑心”的身份,却也是没有见过如此颗粒饱满,色如丹砂的品相。
而另一张案几上,却是有四罐还在微火慢炊的汤羹。
其中是放了数种陈皮,另加金玛瑙芋头,形花纹山药。
最后再把那薏米茯苓研磨成粉,一并加入其中。
虽无半点荤腥,却也是人间珍馐。
“楼主特意交代,有你的一份!”
两分指了指汤羹,对着鹿明明说道。
鹿明明也不怕烫,多年的打铁生活让他的双手都布满了老茧。
他就这么端起来,轻轻的把汤匙探入其中。
动作极其的小心,却是生怕这汤匙和碗壁发生什么触碰一般。
“叮!”
也不知这博古楼用的是何种餐具。
鹿明明虽然是千万小心,但终究还是把汤匙和碗壁触碰到了一起……
这一声的清脆悦耳,却是在这空旷的乐游原上都能经久不歇。
看着汤匙中舀起的汤羹,听着耳边的清脆,感受着手中的温度。
鹿明明却是又把汤匙干脆丢进了碗中,随后徐放回了桌案之上,竟是一口没喝。
让刘睿影感到奇怪的的是,这接风宴竟然没有酒……
而这却也着实是辛苦了酒三半一顿好找。
“素心手谈是为高明,因此博古楼的饭食都是以清淡为主。像酒那般浓烈之物,却是上不得台面。”
两分不动声色的说道。
而后让身后站着的一众侍从给每人都上了一碗茶,他自己倒是率先喝了起来。
不过吃了这果子,再品完那羹汤。
刘睿影却是知道这天下人为何都想要读书了……
想那武修之辈,每日风餐露宿的。
还需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一心只为了那武道极致,而后寻觅那飘飘无影的星仙之境界,好得个长生不老。
但到头来却是比那镜中花,水里月还不如……摸不着更看不见!
肌肉男都是凡夫俗子,为何不就干脆做个名利之徒?
小兵思将军,宰相望王侯。
这读书人的想法追求虽然俗了点,但贵在实际啊!
这星仙是好,但抓不住,摸不着。
可方才这果子,汤羹,却是实打实的吃尽了肚子里,现在咂咂嘴还能品出香味儿来!
“这里竟然还有座山?”
刘睿影看到前方的平原上,有着一大片阴影。
“这也是博古楼十大奇景之一。名为千峰万仞,不过和那四季不冻河一样”
鹿明明说道。
千峰在前,犹如排列有序的战戈,象征着博古楼牢不可摧的地位。
万仞在后,呈现出孔雀开屏之状。最上面还立着一口巨大的铜钟,为的却是这背后不空,靠山如钟之说。
“没想到咱们明明这些却是还记得这么牢!”
花六听闻,回头对着鹿明明边笑边说。
刘睿影看到那山也着实不低……
不由得感慨这博古楼却也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积淀当真是极为身深厚。
日头此刻已到了正上方。
但是山顶却好像有雨云徘徊,岚光黛色中显得略微有些冷清。
刘睿影忽然看到有几个农夫模样之人,背上背着遮阳斗笠,身上穿着布艺,脚下踩着草鞋。
其中有人扛着柴火,有人扛着锄头等农具,从山脚下走来,踏歌而行。
歌声唱道:
“田地青青,温酒陶情,人皆泛梗浮萍。珠箔银屏,向雨花铃,旧典也是众芳亭。骑牛不读史,上马莫念经。不贪图那魏阙与彤亭。只求梅妻一位双鹤子,不论世间泰与宁。”
“妙啊!”
酒三半听到这歌,竟是合着拍子,跟着曲调也哼哼唧唧的唱了起来。
刘睿影虽然也是对这歌曲颇为欣赏,但却因自重身份而没有表现出来。
实则他心里却也是有些打鼓……
这些农夫砍樵人都是隶属于博古楼的佃户。
他们租用博古楼的土地耕种,秋收之后博古楼再买下他们的粮食与布匹绸缎自用,俨然是自给自足。
这歌曲定然是博古楼中人教他们的不假。
但是这词里话间就真的是这般无欲无求,通透洒脱吗?
刘睿影却并不认同。
待几人等人走近了,这几人皆微微躬身,并微笑着行礼问号。
“我博古楼教化天下,即便是庶民也是这般温文尔雅。”
两分说道。
刘睿影点了点头。
但心中的不安之感觉却是越来越激烈……
慕然间,眼前却又闪过一幕画面。
他看到了一座城。
城门上并没有挂任何名牌,所以也不知是何地何城。
只是城楼上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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