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究之所以不自己去找,说到底还是因为心软下不去手……但若是让霍望出面,那这事就好办的多。
他定西王大手一挥,王命一下,这断情人自是没有了藏身之地。只要霍望再派出几个硬手,带着大军将其拿下,那便是大功告成了。
“给本王一个帮你的理由。萍水相逢,我还给你了五千金。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再帮你这个大忙。而且我知道这件事说来容易,但这个人肯定不会是个易于之辈。”
霍望说道,却是想先听听张学究的筹码。
“你张贴王榜,寻先生教授汤中松文道,可是为了今年在中都举办的文坛龙虎斗?”
张学究对霍望的问题避而不答。
“正是。”
霍望直接了当的说道。
“如果我能够让汤中松在文坛龙虎斗上夺得前三甲,那你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
张学究说道。
霍望很是轻蔑的笑了笑。
张学究终于还是会错意了……刚才他还有种自己的心思被看透的失落感,但现在却又是恢复了往昔那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笑尽天下英雄的豪情。
“终究你还是差了我一筹……”
霍望在心里想道。
“本王怎么会去贪图那一个酸臭的虚名?不过你若是能够让中松进入博古楼本楼,且顺利得到一个高等品级的话,你的事却也可以商量。”
霍望话锋一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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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腾客栈内。
刘睿影却是回到了房中,准备突破自己那两个松动的气穴,这可是多亏了白天见到汤中松时的那番顿悟。
要说这突破之道,苦修和逍遥二派时至今日却也还是争论不断。
苦修派认为突破是一个积累的过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端的的是得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的走过来才行。如果你跳过了某个步骤,或者急于求成而去拔苗助长,那么即便侥幸得以突破,却也是如亭台楼阁一般,根基不稳。
而逍遥派对此的认知却大为不同。他们不否认修炼的必要性,但却认为在修炼之余更应该去增长见闻,体悟人生,了解人性。修炼积累与心性积累双管齐下的同时等待一个契机,那边是如刘睿影先前那样,一刹那的顿悟。
但凡是皆有极端例外,极端的苦修者引发出了“舍身”这一概念。他们用自残的方式变态的增加修为,因对死亡的崇拜而用屠杀来组合天地间的阴邪之力,终是被世人所不容。时过境迁,“舍身”一脉却已是渐渐消失了踪迹。
相对来说,逍遥派的方法似乎更为精妙,毕竟心性的修炼才能决定日后究竟能走多远。
不过任何顿悟都是有前提的,不会是凭空出现。它一定是经过长期认真的思考和感受才能够获得的灵感,因此无数武修先贤们又根据顿悟的深刻程度,把它划分成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是“刹那念俱起”。
意思是在你遭遇坎坷或停滞不前的问题上,突然一下萌生了许许多多的念头。这些念头都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而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就隐藏在这些形形色色的念头中,你却是需要自行将它挑拣出来。
第二阶是“顿见本性真”。
经过了第一重的筛选,总会得到一些能够解决问题的想法。但这些想法并不是最终的结果,也并没有达成最高的目的。而第二阶顿悟就是让人十拿九稳的攥住问题的本质所在,同时也了解到自身的客观条件究竟能否彻底解决它。就好比虫豸无法口吞虎豹,而东海里的巨鱼又无法吃掉陆地上的虫豸一样。力量再强,终有方向。
而最高的第三阶,叫做“是为大宗师”。
意思是无论何种因果,何种机缘,面对怎样的坎坷,怎样的挫折,只要出现了第三阶的“是为大宗师”,那便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无须挑选,无须自省,也无关问题的本质或自身的条件。一切的一切就如水到渠成一般,好像下雨收衣服,每日大小解那样司空见惯的,就完成了突破。
刘睿影只感觉到了气穴松动,说明他已经是介于第二阶“顿见本性真”和第三重“是为大宗师”之间了。
当他正待要收敛精神,专注于突破时,却又传来了敲门声……
“嗯?请问姑娘有何事?”
刘睿影一开门,发现来者正是欧家“剑心”欧小娥。
“你们是不是要去博古楼?”
欧小娥根本没有客套,也不代表称呼,当头便问道。
“额……是,不知姑……”
“算我一个!我也要去!”
欧小娥手持紫荆短剑,右胳膊伸的直直高高的,顿时把胸前的丰满带动的更加挺拔了。
“好啊!欧姑娘同去,咱们路上正好对饮成三人!”
还未等刘睿影回答,隔壁的酒三半却是突然开门说道。
不过欧小娥看到酒三半总是有一些别扭……他总觉得这个人说文不文,说武不武的,随口念了几句淫诗艳词竟然还夹带了自己的名字,更是让她颇为不顺。
当下也不理他,更不接话茬,只是静静的等着刘睿影说话。
“如此……如此也是甚好,那便同去吧!”
刘睿影无奈,只能答应道。
一旁的酒三半听闻后高兴的大笑了几声说道:“这一路上怕是怎么着也得把你俩灌醉一次!”
“呵呵,想喝醉老娘?下辈子吧!到时候要是怂了,给本姑娘舔鞋底都没用!”
欧小娥聊下句狠话,气哼哼的走了。
刘睿影回到房中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一路说不得又是怎样的鸡飞狗跳呢……
“欧家‘剑心’……”
他在心中默想到。
欧小娥回到了自己的放箭,从贴身之处去处一本册子。封面上四个鲜红的字“卫氏族谱”似是用血写成。
她一打开就翻到了自己最常看的那一页,这页纸张褶皱,墨迹晕染,处处泪痕……却是她每日都要读一遍的。
欧小娥颤抖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轻声读到:
“摄魄钩魂死气稠,魑魅魍魉生吞了八百诸侯,神鬼难测无忧,枯花败叶做锦绣,盈寸飘尸臭,入了隘口便再无安柔,因此上把生机蓬勃一笔勾。
肝胆相照互遨游,丹诚相许久,同舟共济还在否?季友伯兄各奔走,白鱼入舟再登那百尺危楼,因此上把两肋插刀一笔勾。
身陷重围无自由,最难当头离愁,哽咽喉头凝噎心头,姊妹兄弟尚年幼,年年只能拜阴寿,唯有梦中再聚首,因此上把三亲六眷一笔勾。
流水桃花经心头,离魂倩女难白头,又是何人笃新怠旧,暮翠朝红踏星斗,一朝嫌倾鄙俚浅陋,情比金坚不敌半上日昼,因此上把海誓山盟一笔勾。
寸草春晖何以酬,骨肉相连跌断手,血浓于水怎能帮凑?却是人间之事包罗万有,恩重如山煎熬饱受,阴阳永隔唯泪卑柔,因此上把忠女顺儿一笔勾。
无需那功成名就,徜徉恣肆放浪纵酒,醉吹晓风抱杨柳,酒醒复悲愁,垂髫黄发相交无友,因此上把倜傥不羁一笔勾。
明月入怀任游走,有家不笨有国不投,山间柴翁与钓叟,烂柯人虚度了寒暑春秋,泣血断肠心幽幽,甘之若素散发弄扁舟,因此上把红尘世俗一笔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