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
小二从没见过张学究如此神态。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
张学究手腕向外微微一撇,手掌绷紧犹如鹰爪。手背青筋凸起,却又霎时消失。犹如返璞归真一般,变得圆融一体。
这手,此时和笔已珠联璧合。
在第二滴墨即将在纸上晕开前,笔尖已先至将其写成一竖。
“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
小二看着纸上的字,毫无先前欣喜的感觉。
只觉得这纸上的字,割的他眼睛生疼。
“学究,您要是愿意每日给小的写一副这样的字,这美酒肥鸡定时刻给您备好,不收分文。”
小二使劲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努力扯开嘴角,故作轻松的调笑着说。声音却有些嘶哑。
“给老子滚蛋,我哪有许多闲工夫!少在这里啰嗦,且去换酒!”
学究撤了镇纸,将手一扬。
瞬时又是进门的神态。
不多时,天色渐晚。
张学究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此时正嚼着花生捏着嗓子唱戏。
周围的人都替他捏了把汗,生怕他一粒花生碎吸进喉咙把这老头憋得背过气去。
这是第一次走进酒家的岩子第一眼看到的。
刚迈过门槛,门外便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紧张且兴奋,铿锵又积极。
但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欢呼淹没了。
除了张学究外,没什么人注意得到。
“快看,李韵姑娘下楼了!”
原本入戏的人们突然躁动起来。
连张学究也收起了那太监音,朝楼梯的拐角处瞥了一眼。
一位穿着水蓝色纱裙,双十年华的姑娘。
脸上挂着一抹淡笑。
停在楼梯中央。
她的目光扫过厅里的每一个角落,掠过每一个人的脸。那一张张贪婪、谄媚的脸映入脑海,变成一股灰色的暗涌堵在胸口。
鼻翼微张,她深吸了口气。
让这堵在胸口的暗涌随着呼出的浊气一同排出。余下的,便散在了五脏六腑之中。
“今天来的可真齐整。”
“小二哥,给在座的诸位客官每桌都送一壶酒。挂在我的账上。”
李韵说着,走完剩下的一半楼梯。
大厅里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假装尊重的希望她“赏脸”跟自己喝一杯。等明天。不说集英镇,就连丁州府估计也有一半人知到李韵姑娘跟自己喝了一杯酒。
可李韵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她像一只蝴蝶挑选驻足的花朵一样,一边不冷不热的应承着所有人的恭维,一边在各个桌子间来回打转。
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了门口。
一位游侠打扮的少年,脚刚刚跨过门槛,正茫然的看着大厅里欢闹的众人。
“好俊的少年郎!那眸子干净的就像用月光洗过的绸缎一样。”李韵心里一惊。
大厅东南角
“老丈!不知在下可否与您合拼一桌!”
刚刚出现在门口的少年抱拳施礼,面带微笑。故意将声调扬的很高,好似老江湖一般粗犷。
没等张学究回应,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面上的酒仰脖就大灌了一口。
“你为什么要喝老子的酒?”
张学究厉声问道。
就连临近的几桌都纷纷伸来打探的目光。
“……”
少年在心头暗道不好,下意识的摸了摸包袱。里面有一个薄薄的册子,上面满满的记录着这江湖上的奇闻异事,诸多规矩、门路以及说话的切口。第一条写着:江湖人不得温良恭俭让。有话道五湖四海皆兄弟,萍水相逢即是缘,随性洒脱最重要。越是豪放自得,越显英雄本色。就越像是个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大阵仗的老江湖。
“莫非是自己理解错了?亦或是表现的有些过火?”
少年一时间手足无措。
“张学究,李韵姑娘送酒!”小二吆喝着往桌上放了两壶酒。
“小子刚刚冒失,这里敬老丈一杯。有道是萍水相逢皆兄弟,在这诺大的天下遇见即是缘!”
少年顿了顿说道。
“这儿哪里来的一愣头青。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嘴上长了几根毛,就和张学究在这称兄道弟。嘿!这老头儿要是较真起来看他怎么收场。”
邻桌子的议论钻进了少年的耳朵,酒杯里的酒刚入口一半。让他咽也不是,含也不是。腥辣的味道从舌尖传到喉头又浸入鼻腔,最后混着眼泪喷了出来。
“这位小哥不要这么着急嘛,漫漫长夜何必非抢先一杯?”
李韵轻柔的走到少年的身边。
她两手托着脸,手肘撑在桌上。整个身子都向前顷去。单薄的纱裙之下,背部和臀部的线条暴露无遗。极尽诱惑的同时却又带着三分俏皮。顿时,一股脂粉混着女子的体香便盖过了酒味钻到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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