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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勉将车帘打开,目光一扫,就知道拦着他的这些人,定然是军中出身,他浑然不惧说道:“怎么?谁想要老夫的命吗?”
“不敢。”为首的军官行礼道:“我等不过奉命来请先生一叙。”
李时勉说道:“我如果不想去?会怎么样?”
“我等自然不会将先生如何,只是天子脚下,谁又敢将朝廷命官如何,先生如此,不免有一些太胆小了吧。”为首的军官说道。
李时勉听了,说道:“也好,就会会你家主人。”
这个军官如此说,李时勉却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纪纲最嚣张的时候,与当时的阳武侯薛禄,也就是常德公主夫婿他老爹,在南京当街斗殴,都动起刀兵起来。
真以为天子脚下,就没有人敢违法乱纪,真正敢违法乱纪的,恰恰自以为是天下脚下的人。
因为他们信奉权力,不信奉法纪。
古今皆然。
不过,事到如今,李时勉身边,不过一老仆,一个车夫,都不是能打架的人,李时勉年轻的时候,未必是手无缚鸡之力。
只是而今已经老了,自然不以筋骨为强。与其被架过去,不如识趣一点。
纵然是死,也要君子死不免冠。
这些人将李时勉请到路边一处凉亭,这凉亭很是苍老残破,连一个完整的石墩都没有了。头上也大露天光。不过最少有坐的地方。
李时勉过来,远远一看,顿时大惊,说道:“陛下。”
来人正是朱祁镇。
朱祁镇连忙上前,李时勉立即下跪行礼,朱祁镇将李时勉搀扶起来,说道:“李先生请坐。”
两人坐定之后,朱祁镇说道:“朕其实是无颜见先生的,身边的人出了这么大的疏漏。朕实在有愧,只是贬斥先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朕也改不了,只能在这里准备了水酒一杯,敬先生。”
朱祁镇一挥手,就有人在凉亭的桌子上摆下四盘菜。两荤两素,还冒着热气,有端出一壶酒来。
朱祁镇起身为李时勉倒了一杯酒。
李时勉双手接过,大为感动。但是依旧说道:“陛下对臣厚爱,臣愧不敢当,只是臣有一言,还请陛下见谅。”
朱祁镇说道:“先生请讲。”
李时勉说道:“陛下身负天下之重,岂能轻出九重,白龙鱼服,恐遭虾戏,一旦有事,乃太后,太皇太后何?奈天下何?请陛下三思。”
朱祁镇听了,心中一阵感动。
这很李时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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