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之年,婚事若再不定下,怕要耽搁了。可对这薛大川,点翠总觉得他若要配秋月难免太粗鲁了些。况且他如今是钱江县里的里长,秋月又是京城女子,若是随了他,便得远离故里亲人过一辈子了。
因着心里的一些顾虑,点翠便迟迟看破不说破,心里想着等寻一恰当时机问问秋月她自己的意思。
钱江县是鱼米之乡,又兴养蚕纺纱,县里一些大大小小的作坊。大的作坊有些小钱能多养几个雇工,小的则多以儿女众多的家庭为主,男的就还在外头种田,婆婆带着勤励的儿媳养蚕纺纱,那些个年纪小的小姑娘则能帮着家里劈柴烧饭看顾奶娃娃了。
点翠一家家瞧去,甚觉得有趣,与秋月在前头小声说笑着。
后头的薛大川也是一脸的笑眯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盯牢了秋月的背影。
“薛大哥,你每日里跟着咱们一起在外头闲逛,就没得自己的事要忙?”信儿捂嘴笑着打趣。
薛大川也不恼,嘿嘿一笑我有什么要紧事儿,保护照顾夫人才是大事。
他说这话连前头的冬雪都笑了,这薛兄弟也真是大言不惭,大人临走时特意留下了两名有武艺的衙役来保护夫人的安全,哪里用得到他去。
冬雪笑了,秋月脸便红了,跺跺脚却不肯回头瞧那盯着她看的薛大川一眼,只直愣愣的扶着夫人往前走。
“夫人,好巧。”正当这主仆几个乐呵呵心照不宣的时候,后头传来轻柔的唤声。
秋月冬雪收了脸上笑意对视一眼,点翠硬着头皮转身,笑道:“是啊,秦姑娘也出来透气来了。”
秦卿卿含笑微微一礼。
“不若一起罢。”点翠笑道。
秦卿卿颔首,缓缓跟上,姿态行云流水大方得体。
“那位可是知府夫人,果然端庄大方有风华。”在井边浣衣的、挑水浇菜的,蹲在树下摘菜的妇人,聚在一处瞧着这几个衣着不俗的外乡人,又有里长相随,想来便不是普通人物了,妇人们自是要谈论一番的。
“确是如此,你瞧她姿态稳重衣着朴素,想来是位宽和之人,与咱们的知府大人啊,真是天作之合。”
袁知恒初来之时,下头百姓人人都是含了怯意,以为他如传闻中那般的暴虐无情。可几番冷厉动作下来,不仅官府肯为民办实事,就连那些素日里横行霸道的世族大家都老实规矩不敢随意欺压人了。百姓们自是感念袁大人的恩德,那些个暴虐冷酷的恶名立刻变成了爱民如子的好名声了。
姿态稳重衣着朴素,点翠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大红缎子金丝镶边蜀绣杭绸衫裙,用戴了三只镶玉嵌宝明晃晃赤金戒子的嫩白小手,揉了揉额角。
“夫人额间这红宝石雕镂金叶儿的珠子箍上头的珍珠坠子歪了,奴婢与你理一下。”信儿赶紧上前说道。
点翠斜眼儿瞧向与自己同一处的秦卿卿,半旧的石青色蕉布衫儿,芦灰色绸裙儿,简简单单的如意髻儿上头只别了一支乌木簪子。
秦卿卿自是察觉出点翠在偷看她,眼中笑意更甚,姿态愈发的优雅大方了。
“可惜就是这容貌平常了些……”
妇人舀了一瓢清水撒向绿油油的小菜,叹了口气道。
“噗嗤”一声,丫鬟信儿笑出了声来。秦卿卿这眼中的笑意还未褪去的,此时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煞是“好看”。
“你懂什么,这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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