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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薛兄弟自然便是衙门前院里的薛大川,如今他腿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那一圈深深的牙印儿是留下恐怕一辈子都除不去了。每次薛大川瞧了那一圈儿牙印,心中是又恨又复杂。
见着是另一个丫鬟来送银票和银子,薛大川朝外头瞟了瞟,心道今日怎么不是那个凶悍的丫鬟过来,换了个冷冰坨子一般的丫鬟来了。
和着这些银票银锭子碎银子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信,薛大川满脸兴味的先拿起信来打开了。入目便觉上面的字迹锐气肆意如刀剑之利刃,再细看,却只有利索的短短几句话而已。
薛大川看了这几句话,却是收了那一脸的嬉皮笑脸,肃容沉思了片刻。冬雪默然端着那些银票银锭子的也不催他。
良久见他点了火折子,将那薄薄的一页信纸给烧了,上前取过冬雪的手上的银票,叹了口气道:“你家大人这是给了我一条铺了刀子的路让我走啊!”
“不过我喜欢!”说完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冬雪瞧着他这模样,心里想着怪不得秋月顶顶讨厌此人呢。
“夫人,大人为何让取了银子给那姓薛的?”回头信儿悄悄问点翠。
点翠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说他有大用处,那信我也没看,大人不让看的东西便不能看,你们也别瞎猜测啊。
信儿眨巴眨巴眼,笑道:“夫人可是要学这些江南女子,温柔似水唯夫令是从?”
以往的小姐可不会这样,面上乖巧听话罢了,那种信件她指定会偷偷拆开瞧上一瞧的。如今看来这样儿,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点翠笑骂道:“谁说的,你瞧咱们西厢房住的那位淑卿夫人,她可曾温柔似水来着?”
“这位知府夫人,您又说我什么坏话儿呢!”俞淑卿正从外头走来呢。
“要不说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儿呢,”点翠哈哈一笑,道:“给你送去的话本子可都瞧完了?是不是闷了?我这还有些新奇的玩意儿,一会叫人送给你瞧瞧去。”
怀了身子的人,自是最为矜贵了,点翠只记得她家里娘亲与嫂嫂怀孕的时候,全家都得让着不敢使她们受气。如今这位可怜,又没得旁人能任她使唤,只得点翠自己想方设法儿好生深哄着些了。
“你道我是你呢,那话本子上全是些痴男怨女卿卿我我的,好生无趣,还不若看你家冬雪打算盘数银子好玩儿。”俞淑卿撇了撇嘴,她如今躲在点翠这里,可哪里也不敢出去,自然是闷的。
点翠一拍手,道原来淑卿你喜欢数银子玩儿,好说!明日咱们就开始先将这库房里的银子、器具、布匹什么的好生盘点盘点。
她的嫁妆多,走的时候匆忙,随意装了一些便带上路了,至于带了些什么都还没得空整理归置呢。
于是,白日里点翠与院子里红泥小炉煮清茶,俞淑卿与丫鬟们噼里啪啦盘算着那库房里的物什。
夜里,点翠亲自下厨做些孕妇滋补的饭食,煲鲜美的乌鸡汤,寻了街边买小青菜儿的老太太买一把新鲜的扔进锅子里翻炒几下便是美味。点翠又弄来几只干干净净不大不小的陶瓷罐子,在里面做了炙鱼、腌肉、蟹生、酿瓜……俞淑卿指使了丫鬟们将那些个陪嫁物什分门别类归置好。
这府衙内院儿里的日子过得也快,浑然不知外头亦是风云已有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