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秋月脖子和下巴上血糊糊一片,点翠只觉得七窍失了五窍。
跌跌撞撞的过来抱紧了秋月,信儿满脸泪痕,瞧着那握着铁拳一脸恶相的汉子,抡圆了手中的柴火棍/子便与那人拼命去了。
秋月自打出声便做了丫鬟身在深宅进二十年,力气毕竟小些,可这信儿可是江上长大的渔家女,这若想要拼命,一般的汉子还真拿她无法儿。
那汉子被她没命的打法给惊的连连后退,这边秋月缓过神来,瞧见自家夫人又回来寻自己了呢,哇一声大哭起来。
“喂,喂喂,你莫要哭了,快跟你家夫人解释啊,还有这位拼命的姑娘,还请您赶紧住下吧,我不是坏人,我是奉命还保护你家夫人的,啊!”
出了小巷子拐角处一家医馆里。
“哎,哎哎,你轻点,轻点!痛!嗷!!”大夫给那汉子处理着大腿上的伤口,汉子嚎叫连连。
“这位壮士,方才听你曾经是战士,还立过战功,怎会……不过是个小小的伤口而已嘛。”点翠讪讪问道。
那汉子抹掉眼角的泪,气愤道:“这位夫人,战士也是人哎!是人哪有不怕疼的。”
这主仆三人着实让人无奈,明明长得一个比一个娇小,怎生都如此生猛呢。战士受了伤难道就不能哀嚎几声嘛,虽然自己哀嚎的声音是大了些,可毕竟自己已经好多年不做战士了呀。
“您瞧瞧,您那位大丫鬟给我咬的,这哪里是个小小的伤口?这皮肉都翻了出来,差一点这一整块肉便就生生叫她给咬下来了呀!一整块人/肉啊!”那汉子指着大腿外侧被咬的那片血糊糊的只觉得怨气冲天。
秋月此时已经恢复了素日里那般端方严肃的样子,只是下巴与脖子上的血黏糊糊的,有一股子血腥味儿,难受又难闻,便用手里的汗巾帕子,面无表情的擦一下擦一下的。
像个面无表情的冷酷战士,那汉子不由自主的瞧向她,更是不禁的啧啧赞叹。
“可我这丫鬟说了,是你这位壮士先把她打吐血的,女子的血本来就金贵,这吐一口血是要花大价钱买汤药补品才能补回来的呀。”点翠瞧那汉子的样子,似是想要讹诈自己,赶紧说道。眼下那几个刀疤脸已经跑的没影儿了,至于这人究竟是不是被派来保护自己,又是谁派来的,这些问题都不确定。
听了这位堂堂知府夫人温温吞吞的说完这话儿之后,那汉子瞪大眼睛怔住,面上如同吃了一百粒儿山花椒,麻苦麻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一位身材中和的中年男子进来医馆内室,对着点翠客气一诺,瞧着一身狼狈一脸苦相的汉子,忍不住轻笑,对点翠道:
“我乃江南河道总督秦大人手下的巡抚赵去病,秦大人依着袁大人所请,派遣我来照管杭州的政务以及保护夫人之安慰。不过袁大人高才,我来这些日子四处查看过了,一切都似以前并无两样,看来不需要我做什么。如今夫人的安慰却是更重要一些,这位薛大川武艺高强,这次也是多亏了他机警才发现有人意图不轨。以后夫人不妨就将他带在身边,尤其是那些个歹人尚未归案,更要小心为上。”
袁知恒一来杭州府便罢免了几位重要府官,如今这衙门一片井然有序并未因着知府的离开而乱了套,看来他这招险棋走对了,赵去病知道自家大人对这位年轻的袁大人是抱有厚望的。
原来相公说的那位官员就是这位赵大人,看来人家早就来杭州了,不过早未露面罢了。并且人家还是巡抚!
巡抚乃是正三品的地方大员,比袁知恒的知府都要大两个官衔儿呢,如今竟被秦伯伯派来保护自己,点翠只觉得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