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位夫人转过身去,点翠狠狠瞪了一眼做贼心虚的俞淑卿,后者垂着个脑袋又往身边丫鬟的背后缩了缩。
哎,这俞淑卿未嫁之前也是家中说一不二的娇女,如今嫁入世家大族,与那真正能说一不二的掌家大夫人之间,胳膊拧不过大腿,也算情有可原罢。
点翠心里这样想着,便微微原谅了她。
好在这位大夫人十分的识相,在知府夫人点翠的面前并不谈论些冒失的话题,只说些花儿草儿诗篇词阙的雅事,加上袁府一众连俞淑卿都叫不上名认不全的夫人姨娘都在有说有笑的呢。
人多虽然噪杂,但比昨日里来那般死气沉沉好了许多,点翠放松了心来专心赏花儿。
这正院的一个花园子便赶得上俞淑卿夫妇俩一整座院子那么大,里头自然也不会是那般普通的花花草草。
其中一棵花树长了足有丈高,开的花朵硕/大无朋,洁白如玉,倒似点翠在京中见过的辛夷花。那夫人介绍说这花树叫做荷花玉兰,又叫洋玉兰,只因这花树不是中原之物,花开之时既像辛夷又似荷花,所以才得了这俩名字。
众人走进了,还能问道极其馥郁的馨香之气,夫人有说这荷花玉兰还有一妙处:
清晨采了那将将盛放的硕/大花朵,放进干净的琉璃器具里,将花瓣里头的透明芳香的油脂挤/压出来。每日敷面,天长日久可使年老色衰者重获十年年轻容颜,若是年轻女子抹了,肤色白皙透亮细腻更胜以往。
不过这种油脂十分难得,一整棵花树所有的花也不过能弄鸽子卵大小的玉瓶儿那么多罢了。
她说这话儿时多少有些玄虚在里头,但是在座的都是些女子,女子哪个不爱美,闻言无不信服向往的。
点翠听了亦是微微点头,曾听已故的师傅郭老说起过,海的另一端有一种花树开的花做成的面脂有养颜护肤的奇效,想来就是这荷花玉兰了吧。
众人一片啧啧称奇,又接连着看了几种罕见的花草,袁府夫人要留点翠用膳,被点翠婉拒了,人家便也没有强留。
俞淑卿送点翠直到门口。
“点翠,好姐姐,你就别生气了嘛!”
“我比你小三岁呢,叫谁姐姐,也不知羞。”点翠没好气儿道。
“哎呀,只要你不生我的气,你便是小我三岁的我的亲姐姐。”俞淑卿跟着她那“草包”相公旁的没学好,倒学了些胡搅蛮缠与嬉皮笑脸。
“被你害死了,今日这次,你应早派人知会我一声,你瞧我这一身,哪里能见人?”点翠只道是又与她吃茶谈天呢,穿的是那随意又舒适的半旧衣裳,谁料来了才知人家早已经设了“陷阱”,一众如花似玉的夫人姨娘穿着隆重妆容严谨,反观自己松松挽了个髻儿就来了,点翠自然是不得劲儿了。
“哎呀,原来是因为这个,我的好点翠你如今贵为知府夫人,便是穿着补丁摞补丁,也比她们尊贵多了去了,她们呀穿的愈隆重愈发显得底气不足呢,况且你这天生丽质难自弃,挽个髻儿都好看!”
俞淑卿这一张嘴儿巴巴的,倒叫点翠想起那些个爽利的京城女子来,展颜一笑,瞧你这样子我便知道你嫁的那位夫婿是个怎样巧言令色的了。
被点翠数落了,俞淑卿只苦着脸也不敢反驳,瞧她这小意讨巧的样子,点翠便不再与她计较了。
赏花赏到日头西斜,又与俞淑卿说了好一会子话,秋月催促着点翠得早些回府了。
从袁家回府衙的路程不短,抬轿的轿夫走到半道儿上不知为何,竟还崴了脚,秋月甚是焦急可一时又找不到人来替。点翠便只得下轿来,步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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