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烟儿跑去主子房子禀报去了。
袁知恒等人对着院子并不熟,看样子这里面似是有女眷,也不好随意闯入,只得在外面等候。
等了足足得半个时辰,里面方出来一个身材中等面白蓄着一丝不苟八字胡须的中年男子,只见他身着上等的杭绸,背着手,一副自得模样,可那双眼睛瞧人却有些闪躲。他身边的一位中年美妇人则是面上含笑,举止端庄大方,叫人看了只觉得如沐春风亲切又贵气。
那中年男子看了袁知恒半晌不语,袁知恒亦平视与他。点翠没见过这般场面,亦是不知如何开口。
却听那中年美妇人笑盈盈上前执起点翠的手,道:“想来这位便是袁大人的夫人了,原来竟是如此的貌美年轻,只是没成想二位来的这样快,我们还尚未做好准备,没有远迎实在是我的过失。还请二位莫要见怪才是。”
这夫人仪态甚美,说话间面带浅笑,但又自带一股子大家闺秀的端方,与人说话轻声漫语的,听到点翠的耳中十分熨帖温柔,叫人难以察觉这其中的那股子矜持轻慢之感。
点翠今日白天随着袁知恒到杭州府的各处“微服私访”,奔波了一日了,这衣裳头发未必还是光鲜整洁的,加上在河滩上与袁知恒又起了点子小矛盾,面上的沮丧尚未完全褪去呢。
面对着这位仪态万千的妇人,竟一下子又回到了前世里做姨娘小妾时候的光景,有了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她这般呆愣,她这般痴样子,被她一手待出来的信儿更是瞧着那位夫人有些发楞了。幸亏旁边的两个大丫鬟,冬雪攥了攥她的手心,使得她方应过来,又听秋月说道:
“还请这位夫人勿要见怪,我们家夫人从京城一路赶来杭州府,十分疲累,加上咱们京城之人,性子难免端方矜持了些……敢问这位夫人是何人呢,又为何住了咱们知府大人的院子?”
秋月这意思便是她们夫人高傲着呢,不便与那些来路不明之人说话儿。
那妇人听她一说,脸上闪过几不可闻的尴尬,这京城之人果然难缠。只得拿眼色瞧她身边的汉子。
那男子本想先发制人,让袁知恒先开口,却没想到袁知恒却老神在在的瞧着他只等他解释呢。袁知恒身边的两个小厮更是像瞧贼一样瞧着自己。
男子哈哈一笑,一边说:“你我也算有缘,我亦是这杭州府的知府。”说着便引着袁知恒院里去。
“哦?”袁知恒道:“圣上下旨令袁某任这杭州知府的时候,并未提到还有另外一位。若是袁某弄差了,便上/书问询一下户部,尽快确认一下才好。”
那男子一阵尴尬,只听他身边的管家打圆场道:“袁大人,这杭州确是只有您一位知府。咱们家王大人是前任的知府大人,不过如今还没有等到上面的调任,想必袁大人也不会介意咱们王大人暂住在府衙之中,毕竟这院子不小物什又多又杂,一时也不好搬呐。”
点翠这时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上一任的知府和他的夫人。这新任的知府到了府衙,旧的知府竟还没有着落,留也不该走又不知何去何从,确是尴尬。
“占用了你们的院子,委实不该,还请袁夫人勿怪,”那美妇人脸上的那点子骄矜也没有了,只红着脸温声对点翠解释,期间又有意表示出这杭州府地大水深的,新任的知府来可能会摸不着头绪,她与她家大人愿鼎力相助。
这妇人言辞真诚恳切,那位王大人却是含笑不语,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袁知恒面上十分的不耐,正要出口,却听点翠轻声道好,那劳烦大人与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