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身份,不管他与秦若甫关系如何好,但在秦大人这里他却难免有讨好巴结之嫌。而他这般清清正正,既拜望了老人家,说的又是公事,反而叫秦大人高看亲近。
到了应天府州,又没人留用膳的,袁知恒索性带着点翠去吃了当地闻名的小食。应天府地处南北分界线,这里的吃食既有满足北方人胃口的,亦有南方人爱吃的饭菜。点翠与信儿相视一眼,信儿唇角一弯,便将这店里各色的吃食都点了个遍。
袁知恒也由着她们主仆闹腾,待众人吃饱喝足。秦家有下人寻来,道老爷夫人请二位到府上歇息一晚再赶路。
一日两次进到江南河道总督府的大门,第二次却是不同。秦夫人亲自到院子里相迎,拿过点翠的手使劲握了不肯放开。袁知恒自是又一次被请去秦大人的书房,这次谈话到深夜秦大人方拍了拍袁知恒的肩膀让他回去歇了。
“这位袁夫人可真是个妙人儿,也不似那般生在深宅大院儿里的木讷小姐一般,说话儿风趣嘴又甜,听她说来,咱们家甫哥儿在京城过得还不赖,就是没个知冷知热的在身边,我决议给归家夫人写信,劳她给寻摸一两个性情相貌好家世清白的姑娘……”
点翠挑着秦若甫他们在京城的一些趣事儿与秦夫人讲,秦夫人听着高兴,回来还不停的在秦大人面前唠叨。
“你与归家夫人认识吗,你就写信叨扰人家。”秦大人无语道。
“一回生两回熟,再说咱们甫哥儿与她家的长子、女婿那都是结义的兄弟,又在人家家里住过了一阵子的,总得打个招呼道声谢不是。”秦夫人道:“再说甫哥儿如今可是京官儿了,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可还行?正妻不急,也得有个通房妾室的。咱们不在他身边,总得有个长辈给张罗一二,我看这位归夫人正是合适的。”
秦大人听她这话儿,也觉得有道理,便也就默认了,秦夫人心中激动想着明日写信要怎么开口才不算唐突,又不能只写一封信,这礼物也改挑一挑了……
秦大人心中也惦念儿子,开口让她多说一说儿子在京城都怎么生活的,秦夫人却懒得搭理他了。
“相公,你去了秦大人书房这样晚才出来,都说什么了?”夫妻俩都躺下了,点翠这才小声儿问道。
袁知恒轻声道:“都是些近年来江南的形势,不好多说,总之与我有莫大的益处就是了。”
都说杭州富庶,但这富庶里又有所少宿蠹藏奸之事,况且杭州如今又几大世族跋扈专权惯了,听说就连官府都要仰仗他们的鼻息,可见这里面的形势是何等耐人寻味了。
杭州府的猫腻太多,作为江南河道总督,秦大人本也想彻查,可奈何这杭州知府更换的太勤,前任知府又是个怯懦狡猾的,又苦无证据,多次上疏希望彻查,但奏疏都如泥牛沉海。
秦大人一度以为上达不到圣听才使得此事无音讯,此番却派了新科状元来任杭州知府,叫人心中难免猜测是否是圣上有意彻查。
可既想要彻查,理应派遣一位有经验的官员或是直接派钦差大臣暗访也是说得通的,如今竟派了个毫无为官经验的年轻状元郎来这看似繁华盛世但内里暗潮汹涌的杭州府,这便叫人看不透了。
果然圣心难测啊。
马车驶过应天府,袁知恒吩咐小厮没有直接奔去杭州府,而是沿江去了安庆府,又折返到宁国府,最后又去了苏州府,这才回到杭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