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点翠绣嫁衣绣的两眼直发花,便偷偷支开丫鬟,一人抱了弟弟怀哥儿街上玩耍。
买了两根儿新鲜的糖葫芦,掰了一点子糖皮塞进怀哥儿的嘴中,由着他吧唧吧唧的咂摸着味儿。点翠则是一边吃一边沿了那已经黄了叶子的早樱树,不知不觉的又来到国子监门前。
如今还不到晌午散学的时候,点翠伸着脑袋往里面瞧了瞧,那门房小厮自是认得这位归家小姐,也不拦她,只笑着任由她去。
瞧了半晌,也没见古光耀出来,心里想着如今这位小师兄愈发的用功了。
将糖葫芦交给门房的小厮,点翠笑道:“劳烦这位大哥,有位古光耀古学生在这国子监了进学,请将这糖葫芦交给他吃。”
对于那日会试古光耀因着脱水而在贡院里晕倒,耽搁了前程,点翠心中一直存有很深的愧疚。但每次想要亲口道歉,古光耀总是义正言辞的告诉她不是她的错,是他自己将水送了旁人,怨不得她去。
他小小年纪心胸宽广,不怨天尤人,令点翠敬佩不已。
自己没甚本事,又不是那般能言善道的,点翠心里想着这支糖葫芦酸酸甜甜甚是可口,他定会喜欢。
且不说古光耀下了课,门房便在哄笑着的众同窗面前塞了一根儿冰糖葫芦与他,还嘱咐脸儿通红的他快点吃吧莫要滑了……种种情形不提。
点翠开心抱了书怀往回走,却又碰上了一人。
曲华裳曲大小姐。
曲华裳的爹爹早已经被免去了国子监祭酒的职位,如今只任了一闲职。素日里围在她跟前巴结讨好的那些小姐们也都闻风四散了。
甚至连她那与归楚盈齐名的“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如今都有人质疑说她粗鲁娇蛮,根本比不上归楚盈。
从天上掉到地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受的了的。可这位曲大小姐却不是个普通人,旁人巴结讨好的时候她乐在其中张牙舞爪,旁人避她如鼠她狠狠超那些人吐口唾沫。
那归楚盈,也配与她齐名!她自小在国子监里长大,才情和性情,都够强硬。有时候更似男儿,可惜一朝脑子不清醒,着了那袁知恒的道儿,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如今大梦已醒,想到爹爹还是因着他们几人被革职的,心里怎能不恨的牙痒痒。
她瞧着点翠,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如今自家家势没落,而那袁知恒却成了新科状元,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就连那商户出身的归家,最近也是喜事连连。与她曲家的悲惨凄凉,简直是天壤之别了。
点翠瞧着她,是一脸警惕中略带着胜者的小快意。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这才一年不到哩。
说什么心胸宽广相逢一笑泯恩仇,不存在的。点翠上辈子是小妾,怯懦无能是很怯懦无能,可也不是什么良善单纯之人。
这辈子识了字读了书跟着袁知恒学了些做人的道理,知道了这人良善不良善的,不能太过显露在面儿上。
你若是将一脸的善良无辜对着旁人,旁人心中定会厌弃你做作,欺负你诽谤与你;你若是肆无忌惮将一脸子的不好相与摆在脸上呢,便成了话本子里说的反派佞臣坏角儿,是活不到两个章回的。
可面对着曲华裳这般落魄了尚且还盛气凌人的,点翠则不想将那点子胜利者的得意藏起来了。
点翠亲了亲怀哥儿香香软软的小胖爪子,将最后一口糖葫芦吃到嘴里,而后将那竹签子狠狠的插在了地上。
仿佛在插一把宝剑。
曲华裳冷哼一声,只恨自己没有一把真的宝剑,过去划破点翠那得意洋洋的嘴脸。
“都及笄了,还吃糖葫芦,当自己是小孩子呢,羞不羞!”曲华裳尚未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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