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可否借一口热水喝。”
邬忆安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却见是个又黑又瘦的小贩儿在于表妹讨水喝。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喝口热水,前面便是大江,若真是渴了何不就着江水痛饮,邬忆安心中嗤笑两声,不禁又打量起这小贩儿来,说来这人虽然一脸狼狈,身上衣着却是干干净净,说起话来也不欠礼道。
却见点翠将手中的牛皮水袋子递了过去,那小贩感激的双手接过,举起水袋子,略悬在口唇的上方,痛快的喝将了起来。
喝过又双手奉还,深深的唱了个诺,便要起身告辞,却听点翠突然开口问道:
“这位先生是做什么营生的?”
那人见人问,也不隐瞒,答道:“鄙人姓李,是太湖人士,只因家乡今年的蚕丝产量颇丰,便起了贩卖生丝的生意,”说着指了指背上的一个巨大的包袱,又道:“这便是我们家乡产的蚕丝,听闻扬州府的生丝价高,我便一路向北,想寻些买家,可惜他们听了我的想法,都不愿意与我做生意,只因着我手中的蚕丝数量太少……”
点翠从他的包袱里拿出一些蚕丝来,瞧了瞧道:“倒真是好丝,他们嫌你手中蚕丝太少,既然这蚕丝又这样好,你为何不多囤一些来呢?”
那人苦笑道:“这是我头一次做蚕丝生意,家中又没有多余的银钱来购进大量的蚕丝,我私心里是想要借些银钱来,可惜家中的那些亲戚一听借钱便都躲得远远的了。于是我也只得做些小打小闹的买卖,谁料……哎!”
“若是你身上的银子没有被偷,你有准备如何呢?”点翠瞧着这人不像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不由得好奇出口询问。
那小贩没想到这位小姐好奇心还挺大,但是人家有借水之恩,有因着反正银钱也丢了,便说罢:
“若是银钱没丢,我想将这些生丝带去湖州,那里的染织技艺最纯属也最便宜,织好染好后,我再将布匹带到北边卖去。”
点翠闻言,眼中一亮,道你这样将生丝制成布匹再去卖,虽说来回路上奔波了些,可是这一来而去价格翻了十倍不止啊。
小贩没想到他只略略一说,这位小姐立即便能体会了其中的关节,当即竖起大拇指,笑道小姐明鉴。
点翠微微一笑,招来冬雪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冬雪似是吃了一惊,瞧了一眼那个黑瘦的陌生小贩儿,却也一眼回去避人的地方取了五十两银子来。
“小姐,你只是……”小贩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拿着点翠给的五十两银子,不知说什么好。
“你这生意,我看着顶顶的不错,这钱算是我入伙的,你拿去再回你老家贩些生丝,还是按照你先前说的,不贩卖生丝,全部送去湖州织染了布匹,再拿去北边城郡卖去。”点翠笑道:“你也不必着急,今年赚的也先用作以后的本钱。若是哪日记起了我,便去杭州的当归阁头面铺子去,那是我家的铺子。我姓归,是那家的小姐,可记得了?”
小贩儿怔怔的听着她说的话,才反应过来,这位小姐竟说要入伙儿,自己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行脚小贩儿,她就不怕这银子打了水漂吗?
小贩儿还在怔愣的功夫,点翠已经上了马车,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