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他很傻,”点翠仿佛知道袁知恒在说什么,突然开口道:“也很苦,自打我小时候被人抱走的那一日起,他便背负着沉重的负罪感活着,可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而已。后来归楚玉出现了,我大哥便将所有的好都给她,他要弥补妹妹那些年受的苦,是以对她言听计从甚至做一些有违他君子之风的事。不管她归楚玉是不是真的,也许在大哥与她相处的某些时刻会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但是我大哥他不会敢去想。他害怕,若眼前这人是假的,那他的用心岂不是错付了,若眼前的人是假的,那他真正的妹妹呢?是不是已经死了,还是在某个山沟了挨饿受欺?他不敢去质疑的。你说他是不是很傻,很苦?”
说完了,点翠的眼泪也已经流了满脸。
袁知恒瞧着她颤抖的肩膀,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小徒弟又有些不了解了。
他曾觉得她是个慢吞吞的用力小心的活着的人,她很会讨好人,只要她想讨好的人基本都会对她心软。她也很开朗,甚至是带着点不切实际的乐观,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境遇,她总能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有时候絮絮叨叨的,就像个小门小户里幸福的小媳妇儿。
可如今他竟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浓浓的哀思,是一种原来早看透了所有人,平日里故作不知,其实心底充满了悲悯但又无力的暮气。
这种暮气不该是她这样大的一个小姑娘身上该有的,她才十四岁吧。袁知恒只觉得胸膛里有一块软肉,被一把手紧紧的揪着,扯来扯去。
其实,这种软弱的疼痛自打他幼时双亲去世后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锋利的骄傲的睥睨世人的利剑在他的心中。
也许,是因为他早已经将这个徒弟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了,他想。
“走吧,为师陪着你再找下一家。”袁知恒虽然对归伯年有着太多的不满,但见她这样子还是不忍心。
日落西山的时候,天边起了风,点翠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终于站在了最后一家寺庙的门前。
祇园。
瞧着名字不像寺庙,倒是像个住宅园林。
“小师傅,向您打听个事,三日前可有位个头与我差不多,身形瘦削,一身白衣的公子进到寺来?”袁知恒上前询问门口的小沙弥。
小沙弥没有多想,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说的一位归姓的公子?”
不是他对归伯年尤其有印象,只因为他们寺庙很小又远在城郊,香火并不多,三日之内来的寥寥数人,那位归公子自然算一位。
点翠一听,立即上前道:“小师傅可否引见,我是归公子的妹妹,我大哥自三日离家后,家中人甚是惦念,已经连找了三日,还请小师傅通融。”
小沙弥微微打量点翠,确是与那位归公子有几分相像,又听人家家里人着急,于是赶紧在前面引路。
小沙弥来到归伯年所在的香房,片刻又出来,有些迟疑的道:“两位施主,归施主他不愿相见,天也快黑了,让两位早些回去吧。”
归伯年不肯见,点翠自然也不肯走,走进大雄宝殿拜了拜,从袖中拿出两锭五两的银锭子,道这些与庙中添些香火钱罢。
庙祝接过十两的银子,自去找了主持,只因着很少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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