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嫲嫲被说了也不恼,反而坦坦荡荡的承认道:“是,老奴与这小丫鬟有几面之缘,不知为何竟觉得她甚是合眼缘,心里想着若是她真的未曾做那伤害大小姐的事,倒是个可以栽培的苗子。”
“模样气度却是不是不错……”邬氏道。
“倒有几分夫人幼时的风采,”不想吕嫲嫲接过话头,邬氏不由得一怔,立即又淡然道:“可玉儿已然说了就是这丫鬟笨手笨脚不小心将她推下去的……”
“此事,我自是相信玉儿的。”邬氏缓缓道。
“是,是老奴多事了。”吕嫲嫲这才躬身道。
邬氏赶紧上前执起她的手来,道你我之间有些话不必多说,你是我的奶娘,亦是这世上我最信任之人,吕嫲嫲含泪点头。
第二日一早,害的大小姐落水的点翠被放出来的消息便被传到了归府的各个院子里,大小姐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的贤名自是被传入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正院儿里,老太太笑着对前来请安的归楚玉道:“你院子里的事我都听到了,那丫鬟说来与你有些渊源,你能将她提携来京城,多加照顾不说还能以德报怨,却是咱们归家人的风范。”
末了打量着归楚玉的面容,叹口气又道:“虽然才学不比起你小叔家的那俩姐儿,但终究要看的是女子的德行。”
“我看咱们玉儿就是个好的,自古女子讲究德行,那些个才学、容貌终究是镜中水手中月,不作数的。”旁边的岳大奶奶也笑盈盈道。
一旁的邬氏听了,顿时脸色铁青,玉儿幼时受了苦,脸儿是黄气多了些,这些年除了以药膳相补,又寻了上好的胭脂水粉,玉儿每日坚持喝那敷粉却还是难掩黄气;再说这才,虽说请了琴棋书画四位先生教,可玉儿虽刻苦奈何总难开窍……这也是她娘俩的痛处,这岳氏竟如此不知好歹,话里话外说她的玉儿无才无貌。
“要说女子何物最重要,我说啊,德行、才貌都不若这命,这命啊才是顶顶重要的,若是那般鳏寡孤独的薄命,再有德行才貌,又有何用啊,玉儿你说呢。”邬氏素来是个泼辣厉害的,娘家是富甲天下的邬家,她为姑娘时便掌家,自是头脑与嘴皮子不输任何人。老太太一直不曾贸然将自家的外甥女也就是岳大奶奶抬进门也正是有所忌惮。
谁知这岳大奶奶并不是个聪明的,不曾理解老太太的一番苦心,还经常没脑子的去招惹与她。不过今日太太这话却是着实狠损,这府里谁不知道岳大奶奶死了夫婿,她这是往岳氏的心口捅刀子呢,老太太不忍正待发作。
邬氏这般为自己的孩子出头,可惜归楚玉却是一时半会都没意会过来,又是讨好老太太惯了的,犹自略带不以为意的说道:“娘亲快别生气了,祖母和表姑姑也是为我好。”
“好了,你们还不如个孩子,”老太太拍了怕归楚玉的手,道:“我也乏了,你们回去吧,晚一些时候你来陪我老婆子用膳吧,还有你。”
“是,”归楚玉与岳大奶奶笑呵呵的应承。
看着自己的女儿与旁人有说有笑的,邬氏掩住眼中的失落,这些时日照顾她也着实累着了,便借故由吕嫲嫲陪着先回了东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