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
夏仁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接着,他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背。
刚刚落在上面的污血已经被他甩了出去,虽然暂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实际上,手背上这一块被污血沾染上的皮肤,已经如同触手一样,被那未知的真菌感染了。
夏仁和秦芸简单解释了一下。
就在几秒钟前,他摔落地面的时候,通过手背上的真菌,他体会到了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联系。
他与那名异教徒的联系。
如同母体,和它的分株。
“所以我才要放对方离开,如果不出意料,那名异教徒肯定要回去汇报,而我则可以借此追踪到他们的巢穴。”
霍尔说过,他的老板曾提到过超越之物,而那名老板,现在就死在这间地下室里,应该是被房屋中介所杀。
一同死在这里的,还有另一名异派成员,根据霍尔描述,夏仁基本能够确定,他的老板已经被污染,甚至成为了异教徒。
因此想要得到能够抑制真菌生长的名叫“超越之物”的物质,目前已知的方法,只有去调查异派这一条路可行。
秦芸望着娓娓道出计划的夏仁,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如此大胆且正确的决定。
跟在夏仁身边这么久,秦芸很少见他如此直观地展现出这方面的才能。
“我脸上有什么吗?”
夏仁说完,见秦芸还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脸,不由得问道。
“没,就是,挺好看的。”
秦芸有些语无伦次。
夏仁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太在意。
他走到那根快要垮塌的称重柱前,抽出撬棍,插进那名还在兀自挣扎不停的异教徒胸口。
后者发出了最后哀嚎,然后死去。
因为忌惮异教徒身上的真菌,夏仁没敢让撬棍吞噬他体内的能量。
随后,他尝试用寒冰奴役操控对方,但得到的,只有一副空掉的躯壳。
这些异教徒,已经将自己灵魂一并献祭了。
夏仁简单翻了翻,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除了衣服以外,空无一物。
“为什么那些被献祭的普通人身上,没有发现真菌?”
秦芸忍不住疑惑问道。
“这估计要等我找到他们的老巢,才能知道了。”
夏仁脸色不太好,一部分是身体的原因,另一部分,是这件事,确实很棘手。
“总之,先回医院。”
……
……
两人回到医院,夏仁先处理了一下手背上的感染。
他用自己A级调查员的身份,向基金会申请了几张旧印符纸,贴在手背上,然后将自己的左右用层层绷带包裹住。
虽然感觉很恶心,就跟手上沾了屎一样,但是旧印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克制污染,虽然不知道对于这种真菌有没有用处,但至少也是一种心理安慰。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感应着那名异教徒的行踪,好在对方受伤不轻,也可能是为了掩饰行踪,所以暂时还没有离开索里市。
秦芸,莉莉,和陆怡都在房间里。
夏仁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忽然抬起头,望着秦芸,说道:“我需要你回一趟老家。”
“老家?”
因为出来太久,秦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夏仁说的是哪。
“就是木星市的老家,我居住的那间房子,景宛小区,五楼。”
“回去那里做什么?”
秦芸着急道,她第一反应,是觉得夏仁想把自己支开,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夏仁顿了顿,认真说道:“我需要你回去,帮我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
……
“你别做太危险的事。”
“放心。”
夏仁朝她笑了笑。
听到这个回答,尽管知道是安慰,秦芸还是忧心忡忡地离开了病房。
马上她将乘坐飞机,回到木星市,那个两人安稳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秦芸走后,夏仁望着剩下的两人。
他走上前,揉了揉莉莉的脑袋,然后交给陆怡一笔钱。
“这是你未来几个月的工资,待在这里,照看好莉莉,哪里也别去。”
陆怡接过钱,她虽然不怎么识数,但是光看厚度和面值,也绝对不止几个月的工资。
但不知怎的,一向财迷的她这时候却并没有那么开心。
陆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索性就点点头,沉默不语。
将一切交代好后,夏仁转过身,很自然地走出了房门。
……
……
第二天早晨十点。
西洲马里兰大都上空,一架短程航班上。
夏仁坐在头等舱,望着窗外的云海。
几个小时前,那名异教徒已经乘坐飞机离开了索里市。
本来以对方的身份,别说乘坐飞机了,就连机场的安检都百分之百过不去,但是他所加入的异派却貌似拥有不小的力量,竟然硬生生将他安排进了只有几名乘客的特价航班。
基金会已经在寻找操纵这一切幕后黑手,但貌似调查遇到了什么隐形的阻力,始终无法挖掘到真相。
他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猜想的是对的,这件事或许真的有不老会参与。
为了避免被异教徒感应到,夏仁特地乘坐了和他不同班次的飞机,故意错开一些时间,但是目的地都相同。
飞机不同于其他交通工具,他不相信对方再厉害,还能中途跳机不成?
真菌感染带来影响,一直在持续地折磨着夏仁的意志,并且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痛苦正在越发的煎熬。
“如果当时能够留下九凤和易知余的联系方式就好了。”
夏仁现在很渴望能够有人能帮助自己,但他至今都还摸不清博士对自己的态度,而且夏仁根本无法主动联系对方。
回想一下,他自从接触污染以来,所遇到的人中,能够联系上的,只有牛长寿。
不。
他忽然想到,还有一个人,也给自己留下了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