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微笑,“帮我剃个光头。性感的那种。”
10、
凌晨三点四十分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我泡了个热水澡,换上史蒂夫?乔布斯连帽衫和卡其布长裤,穿上慢跑鞋,戴上耳机,听金属乐队的老音乐。五点整的时候我给roy留言,喝了一杯咖啡,走出公寓。太阳没有升起,清晨的风吹过新剃的头皮,让我滚烫的大脑凉爽起来。我搭上第一班地铁,满不在乎稀疏乘客投来诧异的目光。五点四十分,我来到市政广场,站在草坪中央,路灯明亮,晨雾升起。
五点五十分,街灯熄灭,第一线天光照亮青蓝色的薄雾,人影在雾中逐渐聚集。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握住我的右手,我牵起左侧陌生人的手臂,“早安”在掌心传递,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市政广场前,沉默地组成不断扩大的圆环。
六点十分,由超过一百人组成的环稳定了,手指聊天聚会的参与者开始高速传输信息,我闭上眼睛,一滴露水从兜帽沿滴下。右边是一个年老的绅士,松弛的皮肤与精炼的造句告诉我这一点;左边是一位保养得当的女士,她手掌丰润,戴着大大的钻石戒指。话题出现。“相比现在那些没种的娘娘腔乐队,哪些乐队的名字是我们应该永远记住的?”
“金属乐队、u2,当然还有滚石。”我立刻加入自己的意见。
“地下丝绒。”
“性手枪。”
“绿日。皇后。涅。”
“nofx。”
“rageagainstthemachine。”
“anti-flag。”
“joydivision。”
“theclash。”
“卡百利,当然。”
“massiveattack。”
“等等……跳舞音乐也算吗?那要加上性感小野猫。”
我会心微笑。第二、第三个话题出现。我怀念这种自由自在讨论的感觉,即使以游戏式的数据交换方式。第四、第五个话题出现。指尖与掌心繁忙工作,在减少误码率的基础上尽量使用缩略词,我感觉手指聊天技巧逐渐纯熟。第六、第七个话题出现,这几乎是手指聊天聚会带宽的极限。话题附加的评论会逐渐增多,直到所有感兴趣的人发言完毕,发起话题的人有权利和义务在合适的时刻停止该话题的传输,为新主题腾出空间。第一、第三个话题消失了,第二个话题、关于宪法第一修正案的评论仍在持续增加。其他话题发起者不约而同选择中止传输。环网中只剩第二话题,参与者们默契地停止发送话题本身,仅仅传递评论以节省带宽。但这时的聊天组是低效率运行的,因为环网中传输的只有一个数据包,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在空闲时发起新话题。新话题让网络再次繁忙,但数据很快在某一个节点拥堵起来。
遥远大学时代的记忆忽然被唤醒。“介绍一种已经消亡的网络拓扑结构,由ibm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发明的令牌环网。”网络课程导师在讲台上说。手指聊天聚会原来是一种以自觉为基础的、不太科学的令牌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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