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韦毓调息完毕,睁开眼见霁凉也在一旁静坐调息,起身走到大牢门边,望了望外面。此处乃陌州边军将军府的地牢,建造比较简陋,守备却是预料中的严密,毕竟是萧叙言手下调教出来的兵,再怎么说都是大湛最精锐的部队。
这时,霁凉也醒了过来,见韦毓站在牢门边正想要跟韦毓说话,就被韦毓用手势制止。
“你过来,我且跟你说。”韦毓低声唤过霁凉,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你居然背叛我?”韦毓一声大吼,用不可置信地看着霁凉,一口鲜血涌上来,顿时昏迷在地
“来人啊,来人啊!快快来人,我……我哥哥他不行了,快点来人救救他吧。”霁凉跪在地上,摇着双目紧闭的韦毓,可是怎么摇晃她都没有反应,霁凉急得就要哭了。
“大牢之内不得喧哗。”闻声而来的中年狱卒严肃地用手中的刀敲着沾染各种污渍的柱子。
“大哥,我,我哥哥,他快要不行了,你行行好,找个大夫给我哥哥看看吧。求求你了,只要你答应,我做牛做马都愿意,只要你给我哥哥找个大夫。”霁凉松开了摇晃韦毓的手,半跪着爬了过去,梨花带雨地祈求狱卒。
“这我可做不了主,这样吧,小兄弟,我看你也可怜,你们兄弟俩也不像犯了什么大事的,我像上面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哥哥找个军医吧。”狱卒向两人投去同情的目光,躺在地上那人喷的血可真是不少啊,把那堆烂草都给染红了,真是天可怜见啊。中年狱卒的儿子也和他们一般大,前几个月打仗的时候,自己儿子死在了战场上,他思子心切,看到和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的孩子,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霁凉一个劲儿地给狱卒磕头,狱卒摇摇头,示意和自己一起看守的同僚,自己出了大牢。
不消一会,狱卒回来了,跟着他一起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军医,背着大大的药箱,眯着双眼,使劲瞅着昏暗的大牢。跟随其后的是一个士官模样的青年,一脸严肃冷酷。
中年狱卒熟练地打开了亮铮铮的锁,老军医蹒跚地走进大牢,慢吞吞地放下药箱,蹲下身子给韦毓诊脉。半晌,老军医才悠悠道:
“没气了,抬走吧。”
“怎么会没气了呢?刚才抓紧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半天就没气了!”严肃冷酷的青年士官不信任地质问老军医。
“哼!老朽说没气了就是没气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没气了?我又不是神仙,还能通晓生训死因?”老军医挑着眉毛,不悦地看着士官,自顾自地背起自己的药箱。这样的死亡他见多了,所以,没有任何波澜。
“你说!”士官用剑指着瘫坐在一旁,满目凄凉的韦毓问,“他怎么突然死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们,我们吵架了,然后,我哥哥他吐了口血,然后,然后就这样了。哥哥,你醒醒啊,我不跟你骗你了,以后再也不骗你了。”霁凉恸哭,在心底也这般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