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凝望若隐若现的星空。星空,曾经承载了她许多的梦。如今,看着这片陌生的星空,说不尽的寂寞在味蕾里散开,冲得眼睛有些酸涩。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时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韦毓在心中默念苏轼这首《定风波》,一时感慨万千,“‘此心安处是吾乡’,我的家乡在哪里?”韦毓自语,嘲讽的对自己笑了笑,却听得身后声响,回首,竟是微生橁站在自己后面。
迎着月光,微生橁原本俊美的面庞染上了一层温柔,淡淡浅浅,却恰到好处,一身宝蓝色衣衫在逃亡中已经变得残破、肮脏,发髻也散乱,这样看去倒是有种落魄王孙的感觉。仿佛一块粗布包裹这的美瑜,即使被遮挡,被玷污,都不能够阻止他散发自己的光,珍贵却有些易碎,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他八岁即位,自小便在众人的期望中长大,那样的压力,若是自己该是不能够独自承受吧。微生橁,他比自己寂寞。
微生橁就这样静默的看着韦毓,看她望着星空时有些单薄的背影,听见她说:“‘此心安处是吾乡’,我的家乡在哪里?”,看她盯着自己发呆,看她眼里流露的怜惜、理解,看着她愈发温柔的眼神,自己也跟着变得温柔,好似涓涓溪流在心头淌过,又似一管竹制的花枝俏在心底细细地描绘烟雨山水图,心也跟着朦朦胧起来。
两人都无语,时间静静流淌。两人也曾多次这般相对凝望,却没有哪一次似如今这样平和美好。
要是时间就这样停下来就好。她不是那个为了家人性命而来到这里,成为江湖中人人惧怕的无瞳楼主的女子,他,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冷少帝。韦毓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到,立刻回过神来,面无表情道:
“夜深了,请皇上早些就寝,明日还有许多路要走。”这一刻,她有恢复那个无瞳首领的冷然。
微生橁沉默的回到草床上,眼里温柔依旧。若不是韦毓对他及其熟悉,几乎以为他原本就是如此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