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喊着“沫沫”,看着嘴唇发紫的人,段颜墨么?那个埋怨他不肯带路的女孩,娇怨的瞪着他,却笑着说――同学,要助人为乐哦!――就是段颜墨!
眼睛一眨一眨的闪亮着不容拒绝的光芒,此刻却紧闭着,和着紧皱的眉头,诉说着沉浸溺水的痛苦仍在持续。不知为何,沐宸想喊了一声:“段颜墨!”
声音低微却中气十足,让段颜沫捂在肚子上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阳光夏看着面容青紫的段颜沫:“她的手真冷!”
岂止是手冷,她全身都是冰冷的,像似跌入了寒窖,沐宸想弹开段颜沫的瞳孔,竟然散大,不由得皱了眉头。阳光夏看到冷斐然也把那个告白的男生拖上岸,而那个男生只是被水呛到了,情况不像段颜沫这般严重,冷斐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她喝了太多水了!”
沐宸想说道:“把她的身子拉直,仰卧!”
阳光夏赶紧照做,可段颜沫似乎潜意识里更喜欢蜷缩着,似乎那样才更安全,冷斐然也过来帮忙,沐宸想在段颜沫耳边说道:“墨墨,别怕。”
轻轻的安抚似乎起了作用,段颜沫紧皱的秀眉渐渐舒展了一些,沐宸想把双手交叉放到她的肚子有节奏的按压,段颜沫呛了一下,嘴角便溢出水来,随着他不停地按压,她的肚子不再是刚上岸时的鼓涨,慢慢瘪平。可是她的眼睛还不能睁开,手脚有更冰冷的趋势,这是怎么回事?!待段颜沫的嘴角不再有水溢出,沐宸想把段颜沫的手拉起,把段颜沫背到身后:“去医务室!”
阳光夏比初来乍到的沐宸想更熟悉医务室在哪里,连忙起身赶到沐宸想前面:“跟我走!”
随即被冷斐然拉住了:“我带着他们去医务室,你把沫沫的东西拿到医务室。”还是冷斐然想得周到,照阳光夏泳衣的这身打扮,在校园里定引起不少人都的注目,阳光夏转身往换衣间跑去,看到坐在地上的男生,只得送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什么时候表白不行,偏偏要在泳池,害她把段颜沫撞到池里溺水了!
校园里的奔跑的两个男生格外引人注目,平角的泳裤,湿漉漉的头发,当然男生背上的女生修长的腿更吸引人的目光!沐宸想背着段颜沫,似乎感觉不到背上的重量,跟着冷斐然向医务室跑着。冷斐然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要不要换我背着沫沫?”
“不用。”
到了医务室,沐宸想按照医生的指示把段颜沫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正要让出位置给医生时,发现段颜沫的手从被子伸出来,沐宸想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把不安分的手放进被子里,却被反抓住了,同时听到了轻微的声音:“哥哥,别走。”
她的脸依然青紫,眉头依然紧锁,语气却是急切的,抓住他手的力量十足,却不肯睁开眼来,沐宸想转向医生:“为何她不醒来?!”
医生用手灯看了看段颜沫的瞳孔,双眼充血,再撑开她的嘴查看是否有阻塞物,食指在她的鼻下一探,呼吸浅表,面部有些肿,而手上的脉细弱:“马上做心肺复苏术,你先让一下。”
而沐宸想的手却甩不开,转念一想,沐宸想附在段颜沫耳边说道:“段颜书在门口,快起来!”
没有想到段颜沫眼珠转了转后就睁开了,伴随着一声弱弱的呼喊:“哥哥?”
门口没有男子的身影,而是阳光夏拿着衣服进来了,原来是梦一场么?段颜沫的神智还没恢复,只听到沐宸想抽出了手:“医生,她醒了!”
呀,她为什么抓着男生的手?!段颜沫心里狂喊的时候,听到了阳光夏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沫沫,你妈妈刚才打了电话来。”
“啊?”为什么妈妈会在这时候打电话来?“她说什么了?”
“……她说感觉你出事了。”原来家人之间竟是如此心有灵犀,是不是她伤心时,远方的妈妈也能感受到?
段颜沫着急:“你说了什么?!”
“我一时着急说你落水了。”当时阳光夏正在奔跑的路上,心里挂念着段颜沫,条件反射就说了出来,“我告诉他们,你被救上岸送往医务室了。”听到落水的时候,段妈妈突然没了声音,接着是段爸爸接的电话,所以阳光夏用的是“他们”。
段颜沫注意到阳光夏说的是他们了:“把手机给我!”接过手机急忙回拨,“妈?爸,我妈没事吧?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嘛!什么,你们已经开车来s城了?!”
这时医生斜了斜唇,那股不屑无须隐藏:“你爸妈真是心疼你!”
哪知段颜沫竟笑了,微微略带苦涩:“我哥哥十二岁的时候溺水死了。”
那是盛夏的中午,段颜沫热得睡不着,缠着段颜书买冰糕,不让他睡觉。和段颜沫不同,段颜书虽然有爸妈宠着,但不像妹妹的娇惯,有着成绩却不骄傲,十分讨人喜欢。而段颜书的脾气极好,只要是妹妹的要求,没有不答应的。虽然下午还要去球馆打球,段颜书还是从床上起来给段颜沫买冰糕。
街头转角的士多店里有着妹妹最爱吃的红豆冰,为了不让酷暑热化了冰糕,段颜书买了两支红豆冰就飞快跑回去:“墨墨,红豆冰来啦!”看着兴喜舔着冰糕的妹妹,他的脸上浮着宠爱,“以后要是墨墨嫁人了,一定要找个比我还疼你的人。”
“哥哥,你也吃呀!”段颜沫把另外一只红豆冰递给段颜书,“没有人比哥哥更疼我了!”
“哥哥不吃,都给墨墨吃!等会哥哥去打篮球,你去吗?”
“不去。”那时候的段颜沫不喜欢打篮球,个子还太小,只能呆在场边看男孩子们玩,而且这么热的天随便一跑就是一身的汗,“我要睡午觉!”
刮着小巧的鼻子,段颜书笑道:“你是可以睡觉了,那哥哥去打球了。”被妹妹这么一闹,他的睡意全无了,而且也快到了练球的时间。
泽水的体育文化浓厚,除了送孩子参加各类文化补习班,家长都有意识的锻炼孩子的体格,所以到了暑假参加体育训练班的孩子很多,泽水体育馆有各类体育训练班,乒乓球、篮球、羽毛球、射箭、举重、体操、田径……几乎涵盖了奥运会的大项项目。后来还与时俱进的开了网球训练班。段颜书参加的是篮球训练班,段家爸妈本来打算把段颜沫也送进去玩玩的,有段颜书照顾着他们也放心,可是段颜沫死活都不去,宁愿多写几篇书法。
十二岁的段颜书遗传了段家父母的优良基因,已经差不多一米七,除了身上纤瘦,其余和初中生没什么两样。段颜沫看着哥哥右手挎着篮球准备出去,就嚷道:“哥哥,晚上我还想吃红豆冰!”
段颜沫有个习惯,喜欢的东西就一直吃,直到吃到不想吃为止,她看到哥哥的背影在门口的阳光里闪耀,晃眼得只能看到轮廓,有些高大有些瘦弱,他没有回头,只大声回道:“好的!”
那便是段颜书留给段颜沫的最后一面,一个背影,一句“好的”,可是他再也不会给妹妹买红豆冰了。
段颜沫的午觉睡得不好,一会热醒了,一会又睡着了,总觉得胸口不舒服,是不是吃多了冰糕呀!她睡睡醒醒到下午4点,哥哥早已训练结束,再过半个小时就回家了!可惜再也等不到哥哥回家,回来的是舅妈,抱着段颜沫就走:“舅妈,带我去哪?”
去的是医院,段颜沫没能看到刚被从水里救上来的哥哥,而是在医院里看到了被遮住白布的哥哥,抬头问着一旁的爸妈:“哥哥为什么躺在那里?哥哥怎么不说话?”她还太矮,不能掀开白布看个究竟,可是她能扯到垂下的一角,段颜书肿起的脸和扭曲的表情吓着了她,“啊!哥哥为什么变成这样?!”
段颜书练完球后去游泳了,刚出了一身汗的毛孔是张开的,碰到河水使得毛孔收缩,身体随即感到不适,当时脚下被水草搅住,一起去游泳的都是一般大的孩子,个子都不及他高,在叫到大人救人时,他已经喝下了太多的水,已经无法呼吸。段家爸妈跑到河边,看着湿透的孩子,痛苦的面容,鼓涨的肚子,眼睛却再也睁不开了,段妈妈顿时就晕眩了。
无法向只有八岁的孩子解释溺水的情况,段爸爸忍着悲痛说道:“哥哥不会回来了,哥哥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哥哥还答应了晚上给我买红豆冰……”
一天没有哥哥的日子还能习惯,两天,三天……段颜沫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的路,每次哥哥训练完回来的路,渐渐明白爸爸说的不会回来是什么意思了。再也没有人哄她睡觉,再也没有人把她举过头顶吓唬她,再也没有人帮她打架,再也没有人担心她路痴而总是牵着她的手,再也没有人在她闯祸后揉着她的眉头――墨墨,别怕,有哥哥呢!
和段颜沫的劣性相比,段颜书是一个典型的好孩子,所以段家父母伤透了心,所以段颜沫害怕水,所以她不敢到河边,即使路痴她都知道到了那条近河的路要绕道走,所以她不会游泳,所以她溺水对于段家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消息。
“夏夏,我们回宿舍吧!”既然爸妈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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