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看着光秃秃的书案一角,正琢磨着皇帝怎么最近喜欢上了瓷器摆设,竟将之前的罗汉松给换了出去。
她微微一愣,便老实答了。
“就是前几日,奴婢奉陛下旨意去慈安宫那一回,正巧碰上信王爷从崔太妃那儿走,便说了两句话。”
皇帝阴恻恻道:“只是说了两句话?那信王怎会点名要你去王府伺候?”
止薇吓了一跳,有些失礼地抬头望了望不大高兴的皇帝陛下。
对方脸色沉沉,眼神冰寒,饱含怀疑,有些像那天晚上问她怕不怕死时的模样。
“此事奴婢并不知情,王爷当日似乎也无此意,莫不是……误会?”
皇帝像是被她气笑了:“误会?你是说朕老眼昏花了,才把他的话听错?朕竟不知,信王府上还少一个侍花的婢女,竟劳得他巴巴地进宫来讨!”
止薇眼睛突然亮了,原先的紧张顿时消却了大半。
“原来如此,想来王爷也是个爱花之人,才会这般心血来潮……”
她将那日豆瓣兰一事简单说了一遍,霍衍之才勉强相信,自家弟弟并不是对这位颇有姿色的宫女一见钟情,他说的那个理由也不是胡乱搪塞的借口,而是真心实意想给自己再找多个花匠。
即便如此,他还是板着脸瞪了止薇一眼。
“朕让你出去打听消息,可不是让你出去卖弄风情的!若真存了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朕可不会轻饶!下去吧!”
止薇只能唯唯诺诺地“滚”出去了。
虽然觉得这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但好歹只是被骂两句,止薇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只要不受皮肉之苦,她左耳进右耳出也就罢了。
但信王这件事、和皇帝的怀疑也让她略有警醒,毕竟乾德宫和后宫不同,来来往往的人里头有不少外臣,还有乌泱泱的一群年轻侍卫,她想要安安稳稳待到出宫,还是得更谨慎些才是。省得又闹出上回和那个袁侍卫的误会来,饥肠辘辘抄宫规的苦日子她是再也不想过啦。
止薇思前想后,又对着木盆里的“水镜”研究了半天,最后只勉强想出了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她给自己剪了个齐眉刘海,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但遮掉整个光洁的额头后,剩下这三分之二的脸便没之前显眼了。尤其是,原本她那张脸最惹人注意的就是那对颇有英气的浓眉,如今有了这层“遮蔽物”,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也被连带着暗淡了些。
如果说之前的她像深谷僻静处待放的花骨朵,现在的她更像是阴暗里因汲取不到充足阳光而虚弱的瘦小汀兰,即便能吸引过路人的目光,却已经失去了让人一眼便惊艳驻留的美态。
止薇顶着新装扮出来当差时,赵久福差点没认出她来,玉雪等人更是频频侧目。
皇帝倒是一点异常反应都没,这让止薇又生出点敬仰之心。
陛下毕竟是天子,为人沉稳,处变不惊,之前屡屡在自己面前失态肯定是偶然……
然后处变不惊的陛下就对她说:“你是新来的?这茶沏得不对,你去喊那个止薇再沏一盏过来。”
新来的止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