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又诅咒宫妃,实在是罪该万死!陛下看,是凌迟呢,还是杖毙好呢?”
不料下一秒,霍衍之突然快速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耳朵还动了动,面上有些疑惑。
赵久福比他更疑惑,那个方向上只有一盆万年青,陛下到底在看什么?
霍衍之看着他狐疑的眼神,只能勉强端着不露馅。
方才,万年青竟嗷了一声,骂他是“草菅人命的狗皇帝”!
霍衍之脸有点黑,瞪了万年青一眼,方才那一股暴起的怒气也压下去不少。
仔细一想,他今天去那亭子闲逛全然是心血来潮,那宫人如果真能神机妙算到这地步,还做什么洒扫粗活,直接算准了他每天的活动轨迹去“偶遇”算了,安全系数不是更高?
再思及晕倒前听到的两簇紫藤说的话,话中的薇薇似乎就是那个叫止薇的宫人,言语间似乎十分亲热。
他忍不住出了会神,能博得那些“妖怪”的好感,估计不会是个心机太重的坏女人吧?
霍衍之没吱声,马功明也不敢说话,只老老实实垂头等决断。
不知怎的,赵久福忽然心中一动,竟大着胆子将那段旧事中马功明没提及的细节说了出来。
霍衍之终于记起,前年淑妃小产时,似乎真有个倒霉宫女差点被他一脚踢过去的花盆砸没了命,脸上便有些讪讪。
“原来是她,朕还以为……”
赵久福连忙给他脸上贴金:“陛下许是忘了,当时查清了事情真相,知道跟那小宫人无关,陛下慈悲为怀、心存体恤,还叫奴婢关照慎刑司不要下手太重呢。”
霍衍之想了想,没想起来这茬,却也沉稳地点点头应下了,只当自己是个体恤下人的好皇帝,真吩咐过这么一句……
“咳,把人带过来,朕亲自审问几句。”
马公公去领人时,赵久福悄悄擦了把汗。
还没等霍衍之新换上的这盏茶吃完,马公公就把人带来了。
止薇额头上的伤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押去了慎刑司,此时自然是顶着个红彤彤的额头来面圣。
视线模糊的霍衍之只瞟了她一眼,也觉得有些辣眼睛,便板着脸问:“听说,你对淑妃心怀怨怼,似乎有行诅咒之举?”
止薇大吃一惊,先是看了眼马公公,连忙跪得更低了些。
“回陛下,绝无此事!淑妃娘娘是高高在上的仙子,奴婢不过是地上的微末尘埃,如何敢做此大逆不道之想?奴婢以自己和家人的性命起誓,奴婢从未做过有害淑妃娘娘之事,更无害人之心。还请陛下明鉴!”
霍衍之脸色阴晴不定:“哦?那正月里你对着梅花念叨淑妃,又作何解释?你一个小小宫婢,在无人之处提及淑妃,难不成你这么好心,竟在祈求上天保佑淑妃和皇嗣不成?”
止薇浑身一僵,她想好的借口居然被陛下先一步说了出来!
这样的话,她是万万不能再用这样的说辞的。虽然她确实没有怨恨、诅咒淑妃,可她当时的举止也是万万不能为外人道的。
该扯个什么大旗蒙混过去好呢?
止薇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启禀陛下,因正月里传出淑妃娘娘的喜讯,宫里人都喜气洋洋的。奴婢,奴婢做了这些年的粗重活计,那几日手脚还生了冻疮,一时心绪浮动……便对娘娘心生艳羡,在无人处自言自语了几句,感怀身世而已。奴婢绝无怨怼之心……”
艳羡之心?感怀身世?
霍衍之看她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莫非,这宫女是在明明白白地暗示她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