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老屋迎来了带刺玫瑰】
内景:老林家。
红木家具上面的漆面已经斑驳,表面泛黄了的电视和空调,型号甚至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与其说是功能性的电器,更多的像是摆设。整个老式客厅房屋的客厅陈旧昏暗,但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在夜晚的家中,他穿着得体却绝对不合时宜的西装。
脸上满是木然和阴郁,目光低垂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但是整个房间里的东西,包括那个老人都仿佛凝滞住了。
压抑,孤独。
“有人在家吗?林达牧在家吗?我是社区的,民政的同志过来找你!”
寂静到令人浑身发冷的环境中,敲门声如同惊雷般炸响。
这惊醒了已经神游物外的林达牧,他有些茫然的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装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打开了房门。
内景:门外。
社区的大妈和两个带着工作牌的妇女,站在那里。
“请问是林菀的父亲对吧?”
面对工作人员的询问,老林:“她死了?”
工作人员一愣,摇头:“没有,不过进了戒毒所。”
谈起女儿,老人犹豫了一下,道:“她离家十几年了,也有将近十年没联系我,她犯了什么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清楚情况。”
“老同志,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派出所的,这次来啊,是因为林菀被强制戒毒,她的女儿没有人照顾。林菀在进戒毒所之前有过交代,托我们将她的女儿送到你这里来。”
在老林惊讶和复杂的目光中,两个民政员闪开了身子,她们的身后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站在那里。
她低着头,一头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但是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却闪着倔强。不同于两个民政员和社区大妈身上穿着的薄外套,身上还套着件厚厚的,不太干净的棉服。
在房门中透出的灯光照在她身上的刹那,女孩儿飞快的瞥了一眼,或许是紧张,她的手一直在抠着指甲。
“老同志,这个孩子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偷东西和打架,刚刚被退学,所以你得管好了啊。别再让她惹什么麻烦,不然搞不好是要进少管所的啊。”
在林达牧的沉默中,民政员交代了几句,又拿了份文件塞到了林达牧手中后,便告辞离去。
随着民政员和社区大妈的离开,镜头之中便只剩下了一老一小两个角色。
那道贴着福字的大门,将画面一分为二。
身着一身得体黑色西装的老人,站在灯光混黄的屋里。略显邋遢的小女孩儿,站在幽暗漆黑的楼道。
屋子里的道道光芒仿佛是一道吊桥,通过房门搭在女孩儿的身前。
在一老一少那都带着抵触和审视的对视中,三个白色的极简艺术字缓缓浮现在了画面之中——《入殓师》
内景:老林家。
一片沉默中,林达牧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默默的将空置的单人床铺设整齐。
“这以前是林菀的屋子。”
将一床干净的被褥铺好,老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冷冷的说了一句:“明天我给你联系借读学校,等林菀从戒毒所出来,你赶紧走。”
面对老人的冷漠,女孩儿皱了皱眉头。
“你以为我愿意在你这里呆?你不晓得老子没来你这之前有多巴适!”
面对一脸倔劲儿的女孩儿,老人冷冷的转过了身去。
“晚上安静一些,屋子的隔音不好。”
看着老人出门的背影,女孩狠狠的皱了皱鼻子。不过随着房门被关上,看着面前打扫整洁的房间,女孩儿还是慢慢的脱下了书包和棉服。
棉服的里面只套着件半袖,露出的两截胳膊上一片青紫。
显然,她之前并没有过得多巴适。
内景:老林家
日子已经过去了几天。
女孩儿身上的半袖已经被洗了个干净,身上的青紫也淡去了不少。
客厅之中,老人接到了一个电话。郑重的对那头道了谢之后,告诉了女孩儿借读办妥了的消息。
听到学校,女孩的瞳孔缩了起来。
趁着老人穿衣服的时候,咬着嘴唇的女孩儿偷偷的摸到了厨房,选了一把小菜刀塞进了书包的隔层。
她却没注意到自己的一番动作,已经被门口的穿衣镜前的老人透过镜子,看在了眼里。
于是,在女孩儿回屋子里拿衣服的时候,老人默默的将电视机上摆着的一个小熊玩具替换了菜刀……
当一个人以善意对待他人的时候,大概率会收到善意。
当一个人抵触生活的时候,生活也大概率将她拒之门外。
内景:学校班级。
将自己用冷漠从内心到外表武装起来的女孩儿第一天上学,果然就如同她预想中的一样遇到了麻烦。
面对班里女同学的挑衅,和那句“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愤怒的女孩掏出了书包中的“凶器熊”挥向了同学,面对她的凶狠,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玩儿完了的同学们,哄笑成了一团。
借读的第一天女孩儿成为了班里笑柄,并因为和同学打架被勒令停学十天。
内景:老林家客厅。
女孩儿将这一切归咎于那多管闲事的老头。
“谁给你的权利翻的书包,动我的东西?”
面对女孩儿的不是那么有气势,仿佛是为了掩饰心虚的怒意。老人只是随手打开了自己的电视,靠在了自己的沙发上,宣示了谁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你拿刀要干什么,你做一件事情之前,不去想后果的吗。”
面对气愤的女孩,老人看着电视上的肥皂剧,问了一句。
“屁的后果!老子只知道要是不凶,别人就会把你按在泥里欺负你!你那宝贝女儿,从老子记事起走了十几个地方,我这么多年走到哪里都是外地人,都是插班生!从来都不缺人欺负。
你以为老子不想好好的?我试着跟她们交朋友,可是怎么样?她们高兴了跟我玩一会儿,不高兴了就欺负我。
为什么?因为我是插班生,一个没爸爸的插班生!
后来我学聪明了,我不看别人的脸色。谁欺负我,我就捡那地上最尖最硬的石块瓦片,我盯着他。盯一天,盯一个月,趁她不注意。噗~~我就扎过去!她们从此该看我脸色了。我想给她们好脸色就给她们好脸色,想给她们坏脸色就给她们坏脸色。”
面对满脸戾气的外孙女,老人蹙起了眉头:“你就没想过,那是会死人的?”
“死人怎么样?我又没满十八岁。”
外孙女的话,让老人震惊了。
看着那张稚嫩的,满是无谓的,对生命毫无敬意的脸,他足足愣了十几秒。
他的目光层次从惊讶,怀疑,到惋惜,怅然。
最后归于平静。
“从明天起,你和我一起上班。”
关掉了电视,老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次日,女孩儿跟着老人出门了。
内景:行驶中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看着身着正式的老人,女孩儿不禁好奇:“你还没有退休?”
“没有。”
“做什么工作?”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外景:殡仪馆外。
一老一小出现在了殡仪馆前。
“你、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昨晚不是说,死人又怎么样吗?”
面对外孙女脸上的惊恐,老人淡淡一笑。
正在这时,一台灵车停在了二人身边。几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从后车厢抬下了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
“李师傅,正要去找您呢。这有个出车祸的客户,得您亲自出手。”
在女孩儿瞪圆了的眼睛中,老人对几个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故意让女孩看到一般,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
刷!
随着白布被掀开,一具头部四分五裂,血肉模糊,被踩了一脚的沙琪玛般的遗体,出现在了女孩儿的面前!
【第二幕:原来腐泥也能生出花朵】
外景:夜晚,老屋外面的街道上。
看到面前那昏暗的楼道,此前还凶得像一只小老虎般的司原止住了脚步。望着面前那道刚刚在殡仪馆里,拿着大号缝针对着一具尸体淡定的缝缝补补的老人,司原浑身打起了哆嗦。
听到身后没有了脚步,老林回过了身,向后走了一步:“怎么了?”
看到他靠近,女孩儿似乎被惊了的猫一样,一步跳开了好远:“你别过来!别靠近我,我不要回去,我……哇!”
哇的一声,被刚才殡仪馆中的一幕吓傻了的女孩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想回家!我,我害怕。”
第一次面对死尸的冲击,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女孩儿疯了一般,搓着自己的手,拍打着身上——似乎感觉那老林给她洗过的衣服上,都沾满了鲜血和脑浆一般。
看到女孩儿崩溃的样子,老林的目光一暗,似乎有些内疚。
“跟我来。”
他转身走出了胡同,引着女孩儿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浴池。
内景:浴池柜台前。
见到老林进门,老板娘熟稔的打了招呼。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司原,则是一愣:“老林,这是?”
“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在这里住几天。跟我去了单位……你…给她好好洗洗身子。”
面对老林吞吞吐吐的请求,澡堂老板娘微微一笑,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可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进到了澡堂大厅。看到司原,一愣:“呦,这不是拿小熊砍人的大姐头么?”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司原在学校里起了冲突的那个同学——澡堂老板娘的女儿小芸。
说话间,女同学又看到了老林。
见他和司原站在一起,露出了了然的神情:“难怪,我就说哪儿转来的逗逼。敢情你们是一家子的。一个吃死人饭的,一个拿玩具熊砍人的怪胎,倒挺搭的。”
“小芸,你怎么说话呐?”
面对女儿的无礼,老板娘尴尬的对老林和司原笑了一下,将女儿轰上了楼,便拉着司原进了女士浴区。
内景:女浴室。
老板娘为女孩儿搓洗了全身,在热气缭绕中,女孩儿终于止住了颤抖。
“阿、阿姨。你们这里能住宿么?我今晚,想住在这里。”
感受着女孩儿的恐惧,老板娘一面为她搓着后背,一面笑了:“我们这里不收住宿,但你要是实在害怕,晚上就跟我女儿小芸住一个屋里。”
“……”女孩的眼中露出了绝望。
感受到她身子再次颤抖了起来,老板娘微微一笑:“老林的工作是吓人了点,不过人是很好的。你别看他整天板着脸,见人都不说话。其实那是他们的行规,知道自己做的是白事活,怕太热情惹人忌讳罢了……”
一面为女孩儿擦着身子,老板娘一面说着关于老林的趣事。十几年的邻居,有时候比亲人还像亲人。
听着这些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女孩儿身上的颤抖慢慢停了下来。
一个活在琐碎中的老人,远比一个在殡仪馆里冷静处理尸体的入殓师更容易让人在心理上产生亲近。
内景:浴池大厅。
“老林啊,好好的你带她去单位干嘛?瞧把孩子吓的。”
浴池的大厅中,趁着女孩儿穿衣服的功夫,老板娘责备着老林。
“唉、”老林摇了摇头,却没说菜刀和小熊的事情。只是从兜里掏出钱,递给了老板娘:“谢了。”
“老熟人了,客气什么?”
老板娘抿嘴一笑,将钱推了回去。
内景:晚上,老林家中,小原的卧室。
女孩儿回到家便将自己锁在了小屋里。
默默的捧着膝盖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深夜,女孩仍然无法入睡。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想起殡仪馆中可怕的一幕,她翻动起了床边的柜子,并在里面找到了一口大大的藤木箱。
将那藤木箱子打开,看到那些明显是小女孩的物件以及自己母亲小时候的照片,女孩愣了。
将那些琐碎的,没什么用的小东西一件件的摆弄过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永远在搬家,永远在晚上醉酒归来的母亲的令一个灵魂。
然而,就在女孩儿对着那一堆的物件浮想联翩,联想着自己母亲小时候的生活之时,她的房门被老林推开了。
看到女孩床上的那一口箱子,老林楞了好一会儿,才阴沉着脸,一件件的将那些小零碎收拢起来,一把扔到了衣柜中。
老林:“刚才接到电话,我要去一趟单位。你自己在家,没问题吧?”
面对老林冷冷的询问,女孩儿瞪大了眼睛。
见他没有回答,老林转身离开,穿好衣服出了门。
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女孩自己。
听着墙上挂钟滴滴答答的响声,她浑身打了个寒战。
昏暗的灯光,将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身后都染上了一层阴影。那些形状各异的阴影,在逼仄的房间中焕发出了鬼怪般的扭曲。
牙齿打着寒战,女孩儿僵硬着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等,等等我!我不要一个人在家!”
相对于确切的死亡,人更加的恐惧未知和孤独。
虽然对殡仪馆抱着非常强烈的抵触,但是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家的司原,还是跟随者老林一起前往到了殡仪馆。
内景:殡仪馆
年轻的同事见到老林,苦着脸发起了牢骚:“林师傅,不好意思大晚上的还给您折腾过来了。但是这个活儿,我真干不来。”
面对同事的苦面,老林拍了拍不知不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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