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却能支撑住,还颇为神采奕奕,显得他这近一个月来骑射训练,成果还算斐然,此时也能勉强拉开家兵贯用的黄杨大弓。
他的身体到底还是年轻,只要不再荒废,刻苦锤炼,还不至于难以挽救。
韩谦此时却没有沾沾自喜,神色间多少有些落落寡欢,这时候心里还是想着这次出山庄后的所见所闻,忘不掉一路所见那一具具被遗弃在路旁、官府还没有来得及派人收殓的死尸,忘不掉他们骑马进南城时,那些在南城门根像蝗虫扑上来乞讨的饥民,被范锡程、赵阔拿马鞭狠抽,被抽得鲜血淋淋才被赶走……
说实话,韩谦进出金陵城也有好多次了,以往对这种种惨状都视如无睹、麻木不仁,却没想到今日内心会受这么强烈的冲击。
那一夜光怪陆离的梦境,对自己的改变真就有这么大吗?
这到底是怎样的怪梦?
韩谦暗暗捏了一下怀里那枚磨制成凸透镜的水玉圆佩。
宅子里的马夫跑过来将马牵走,韩谦神色稍稍振作起来,心想他自己此时还没有从险境里摆脱出来,说不定姚惜水这些人今日就会派人过来杀死他,城内外那一幕幕生民惨状,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我爹爹他人呢?”韩谦摒除掉心里这些不必要的干扰,心思回到自己的处境之上,问他父亲韩道勋在哪里。
“老爷此时应该还在官署应卯。”范锡程说道。
天佑帝创立楚朝,设宏文馆作为专掌朝廷藏书及编校工作的机构,以秘书监、秘书少监等官吏掌之。
楚朝初创,内部将臣争权,政令也难通达州县,财赋不足而四面兵衅不休,境内流寇继而不绝,朝廷的工作重点自然不可能落到文化建设上,宏文馆实在极清闲的衙门。
韩道勋身为宏文馆的少监,只要没有要紧之事,却绝不会告假溜班,通常要到暮色四合之时,才会从宏文馆回来,此时就几个家兵守以及管家守在宅子里。
韩谦与赵阔、范锡程这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到宅子里叫仆妇准备好餐食,刚刚草草吃好,就听得有人在外面拍门大喊:“七郎,七郎,你小子终于被放回来了!”
韩谦听声音,便知道是户部侍郎冯文澜之子冯翊找上门来。
冯文澜也是宣州人士,与他父亲韩道勋相识,因此韩谦刚到金陵,就与年龄相仿的冯翊见到面,而且臭味相投,很快就熟络起来。
冯翊也是这次被选去陪皇子临江侯读书的四名大臣之子之一。
也不知道冯翊从哪里知道自己今天回京,他都没有歇一口气,就赶上门来?
门子打开门,就见冯翊带着一名少年穿过垂花门阔步走进来,探头看到韩道勋不在宅子里,也不管范锡程、赵阔两名家兵,揪住韩谦说道:“七郎,听说你也被选去陪三皇子读书了?”
冯翊要比韩谦大上几个月,在韩谦面前大大咧咧的,相貌却是清秀,穿着马靴、对襟短衫,腰间系着嵌有玛瑙、绿孔雀石等宝玉装缀的腰带,乍看还以为是个女扮男装的大家闺秀。
不过,要是以为冯翊是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冯翊实在不是什么好鸟,韩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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