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找我爸妈了?”三平盯着余云。
“啊。”
“他们……”三平声音有点低,“怎么样了?”
“没怎样。”余云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是,你们找他们干嘛啊?”三平有点被余云的态度搞得不是滋味。
“叙叙旧。”余云拿起窗台的那杯茶,一口气喝光了,转身去茶几上给自己重新倒了杯热茶,又回到了三平身边坐着。
“别这样。”三平那不是滋味的滋味被余云怼得变成了满腔的委屈,她抿抿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好像也没自己想象中那样迫切地想知道他们找自己爸妈的原因——或者说,她隐隐知道原因,但无论是原因还是结果,她心底还是希望余云别告诉她好了。
“你真想知道?”余云把茶杯又放到了窗台上,转过脸看到三平摇了摇头后,叹了口气,“不想知道的东西,一开始就别问出口。你现在就得学着别再给自己添堵了。”
“反正你想知道的时候,根本没人拦得住你。”余云淡淡地继续说道。余云的声音很好听,每次三平听他说话都觉得像是在听水声潺潺流过溪底,听着心里舒服。
余云走后,三平就被护士带着去做各种检查。三平站在那些冰冷的仪器前,觉得自己很像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做完了检查,三平又被带着去了胡医生的办公室。
胡医生看三平还没有想说话的打算,也并不急着让三平开口。他摘下眼镜,拿起眼镜布,低着头开始专注地擦着镜面。三平的视线始终跟着胡医生的动作,最后开始专注地看着胡医生擦眼镜。
胡医生把眼镜戴上之后,看着三平笑了出来,“你就像个小孩子。”
胡医生看起来比森平的年纪还要大一些。他不仅头发都白了,连两条粗眉毛都变白了,再加上他整天乐呵,眼睛经常乐成一条线,看着就像是那些下了班就能揣着棋盘去公园和同伴们杀几个回合的小老头。
“上次,你跟我讲到永和。”胡医生把三平心不在焉的状态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停止说话,“你说你跟永和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你这辈子最自在和舒服的日子。可是根据肖飞和路意的反映,永和离开以后,你就把家里所有关于永和的东西都扔掉了。”
三平听到永和的名字,抬起了头,她开始尝试着集中精力去听胡医生的话。
“为什么呢?”胡医生问。
“不想睹物思人啊。”三平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胡医生却摇了摇头,“不是。你再想想。”
三平有点疑惑,“还要想什么?不就是不想睹物思人了。”
“但如果真的有效的话,你今天就不用在这里了。”胡医生直接说道。三平一时语塞,接着她便有点烦躁了,“那你说说我把他的东西都扔掉是为了什么。”
“骗人呗。你撒谎了。”胡医生看着三平的脸色变了变后又恢复如常,继续说道,“你想给其他人和自己制造一个你完全放下了的假象。都是自欺欺人的行为。”
三平不说话,但胡医生看到她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你想继续在这里住吗?”胡医生话锋一转,问三平。
三平把旁边的抱枕拿到胸前抱紧了,“我本来就不想在这里住,是你们不肯让我走而已。”
“嗯,我们的确是不会让现在的你出院。”胡医生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自己需要治疗吗?”
“需要吧。”三平答得很快。
“你继续跟我说说永和的事情吧。”胡医生明显感受到了三平今天不配合的情绪,只能另外换了个话题。
“还要说啊。”三平喃喃着。她皱起了眉头,“就是,在他身边,我不用去想,他喜不喜欢我说的那句话,他是不是讨厌我刚才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找脑子里的那句话,好让她继续说下去。虽然不耐烦,但她还是想继续说关于永和的一切。
胡医生静静地看着她,并不打断。
“他说他很爱我,不是因为我是小提琴表演者。我也相信他爱我,他从来不要求我做什么事情。刚认识他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要为他做什么,像给他买礼物,请他吃饭啊什么的,几次之后,他说不需要,他跟我说,他要向我道歉,他让我误会了,误会了我要做什么,他才会爱我。其实不是的,他说,即使我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是,他也爱我。”
“一开始我觉得他在骗我,我跟他说了分手。啊是的,我和他分过几次,每次都是我受不了提出的,但我知道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问题,由始至终都是我的问题。我很疑惑,真的有人这么不计代价地去爱另一个人的吗?即使那个人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他也会这么爱她?我真的不相信,我觉得他很虚伪,太虚伪了。他就是想让我为他做更多,他才这么说的。我以为我识破了他,所以就跟他分手。但他没有放弃,还是跟着我。他叫我不要害怕,我那时候觉得很可笑,我怎么会害怕?我害怕什么?直到后来,我也终于真的明白了,原来他是真的这么不计代价地爱我,而我害怕的,就是他的这种不计代价。我总觉得迟早有一天,这种不计代价会有一种很严重的后果。”
“事实证明了。”三平的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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