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名叫宋辉行,他见荣哥儿一直魂不守舍的,面上就不由泛起忧虑来。
他家以绸缎起家,家中是蕲州,甚至在整个江南都颇有盛名的富商巨贾。也因此,家中的消息来源渠道就特别多。
他也是上个休沐日回府休息时,偶尔听到爹提了一句,最近闵州那边的形势不太对。
而那时候,荣哥儿的父亲,也就是现如今的总督大人,可是已经到了闵州了。
闵州形势恶劣,总督大人肯定要被牵连到其中。
他之前一直心中忧虑,不敢将这个消息告知荣哥儿,可听说今天去食堂用晚膳时,玉郎师兄,以及荣哥儿的兄长长安师兄,都被明城叫去了院长的院子。
当时在场的人都说,那三人的面色都不大好。也就是这时候,一些早就心存疑虑的学生,都将之前府中的听闻说出来。于是,宋辉行都没来得及阻止,荣哥儿就已经知道闵州势急,恐有兵戈之事。
宋辉行嘴笨,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就在一边干着急。
恰此刻他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舒尔又有敲门声响起,“荣哥儿,在不在,大哥有事儿寻你。”
荣哥儿都没来得及给出反应,宋辉行已经一蹦而起跑去开门,“在,在,在。师兄稍等,荣哥儿就在房中。”
房门“吱呀”一声拉开,长安对宋辉行拱了拱手,宋辉行赶紧回礼。他又看了看已经走过来的荣哥儿,体贴的说,“我要去外边背书,荣哥儿你与师兄说说话吧。”话落音已经跑回去随手拿了本书,慌不择路就跑出去了。
长安见到荣哥儿这室友这副模样,忍俊不禁笑出声,紧绷的神经线也松缓了一些。
他此时彻底冷静下来,就与荣哥儿一道进了房间,待房门关上,长安才将从院长那里得知的消息一说。
荣哥儿果不其然脸色变得煞白,他猜到形式不会太好,但赵猛竟然公然反了。这落到有心人眼里,指定会扣爹一个“官逼民反”的帽子。之后赵猛若顺利落网也就罢了,不然真个动起兵戈,造成的杀孽姑且不说,只说爹肯定要因此吃挂落。若是再吃了败仗,爹的处境更是不好说。
还有娘他们,他们虽然居住在内宅,但闵州可是赵猛和丁邱逢经营了十多年的地方。他们留在城中的暗桩不知多少,若是他们钳制住娘和婶婶他们,想要威逼爹爹弃城投降,那事情就会更麻烦。
荣哥儿急的差点蹦起来,“大哥,咱们这就去闵州。不亲眼看到爹娘平安无事,我之后都无心再做任何事情。”
长安拍拍他的肩膀,“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既然要走,我想把长乐也一块儿带去。那丫头前两天还让人来信给我,说要在近期内抽空去一趟闵州。似乎是三叔隔壁府上的那位小公子情况不大好,病情拖延不下去,长乐想抽时间看看具体情况。还有,咱们三个都走了,也要把长洲和长晖妥善安置好。那两个……”
说到长洲和长晖,长安头疼的想揉太阳穴。长晖还好,脾性温和,不会惹事,长洲却是截然相反的性子。那小子跳脱,嘴巴贱,还惯爱打抱不平,而是对当老大有一个执拗的心。为此,他入学后引起的事端,没有一百桩也就八十桩了。每天都要跟在弟弟后边擦屁股,长安也是很崩溃的。
这是之前有他和荣哥儿压制着,那小子还那么跳脱顽劣,若是他们一离开,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长洲会把青阳书院掀个底朝天。
“还是让玉安留在这里好生看着两小子吧。”
荣哥儿纳罕的看着大哥,“大哥此言何意?”
“你又不是不知道,玉安与小鱼儿一直有别的心思。这不闵州危急,玉安就想和咱们一道去闵州。我是无论如何劝他,他也不听。可若是他也一道跟着去,长洲没人压制,插上翅膀就能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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