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种责任感,她才选择坦言相告,可为什么最后的结果,这么出乎她意料?
虽然也算是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但是被个丁点大的小娃娃哄睡觉,抱歉她心理负担太大,真的睡不着啊。
瑾娘纠结的时候,外边就传来驭夫停马的声音,青禾往外看了一眼就说,“夫人,到驿站了,咱们下车吧。”
一行人鱼贯下了车,瑾娘脚步踩在矮凳上,却感觉被人一下抱了下来。她抬头就看见徐二郎,不由眨眨眼,“你倒是注意些啊,驿站里人来人往,还多是大人们带着家眷……让人看见了,你的威名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徐二郎不以为意,“我又不靠威名吃饭。”
瑾娘:……还真是。
驿站里的伙食肯定比不上家里,即便最后他们随身带着的灶上的婆子亲自下厨,但因为缺少很多东西,这顿饭也没家里的美味。
但是出门在外,有热茶热饭,有暖和的被窝,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合该珍惜才对。
如是这样的日子还挑剔,那等到没有驿站的地方,夜晚只能露宿荒野,那样的日子还能过么?
丫鬟们被瑾娘说教了两句,都不说话了,瑾娘也美滋滋的吃起饭来。她感觉胃口挺好的,但真个吃起来,却还是比在家里少吃不少。赶路太过疲乏导致胃口欠佳可能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也可能是知道怀孕了,她忍不住想反胃。
但不管如何,瑾娘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填肚子了。直到实在吃不下,她才遗憾的放下筷子。
秦嬷嬷见状就说,“夫人少吃多餐,若是睡前饿了,奴婢再让人给您准备些好克化的饭食。”现如今夜里还很冷,人一冷起来,就特别想吃东西。夫人怀着小公子,多吃些孩子长得长得好。
瑾娘听了秦嬷嬷的,放下筷子在屋里走动了两圈,这时候徐二郎回来了。
也是凑巧,同住在一个驿站的,还有早先和他一起参加春闱的举人。不过那人不如徐二郎气运好,他考中了进士,但名次靠后,随后在翰林院补官的考试中也没有考中,如此,只能等着朝廷的补官了。
就这般等了两年,才被安排了差事。差事不好,不过一个七品县令,但这也比一直在京中无望的等下去好。
那人原本还觉得自己气运不算太差,毕竟同样等着补官的还有前几届的进士,那些人等了一年又一年,也没等来为官的机会,倒是让他先进了官场。他之前还在暗叹自己气运回来了,结果就在去任上的驿站里,碰见了同科的徐二郎。
对比徐二郎这个五品同知,他这个七品县令着实拿不出手……人和人的际遇,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
那人见了徐二郎,硬是热情的要请他吃一顿饭。
徐二郎念着两人好歹是同科,加上那人即将任职的州县恰好在河州范围内,基于这种种考量,便答应下来,两人在前厅吃饭。
可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二郎说,“没什么大交情,一起吃顿饭不外乎堵别人的嘴,省的有人在背后传我得了势便不念同科。如今应酬完,自然早些回来了。”
天色已经黑了,徐二郎牵着瑾娘在屋里走了两圈,便拉着她去沐浴。
驿站的情况自然比不得家里,加上如今天还冷着,瑾娘畏冷不想洗澡。可赶了一天路,她总觉得身上脏的很,所以就拿了沾了热水的湿毛巾随便擦洗了两下,就钻到了被窝里。
被窝里放了汤婆子,倒是热乎的很。还有个人形暖炉,瑾娘更不会感觉冷。
窗外寒风呼啸,吹得窗棂飒飒作响,瑾娘絮叨说,“让丫鬟们看好了几个孩子,虽然在驿站,可也要当心了。还有马匹和行礼,也要看护好。不然真出点差错,说不定会耽搁你上任的时间。”
“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好,这些琐事自有我操心。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长乐他们身边有会武艺的婢女守着,出不了意外。马匹和行礼也有侍卫们看着,不用担心被偷。”
两人零零碎碎的说了些,瑾娘不知道何时就睡着了。徐二郎察觉到她呼吸变浅,便止住了话头,然后垂首就看见她倚在自己胸膛上,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当真是精力不济了,他话都没说完,她已经睡着了。
念及此,徐二郎的手不由缓缓放在瑾娘温热的小腹上。她小腹平坦如初,可里边又孕育了他们的一个子嗣。
去往河州的路难行,天气寒冷,这本就折磨人。如今惟愿肚子里这个是个知道心疼人的,能不折腾她娘。
瑾娘翌日早早醒来,此时徐二郎也才刚练完剑从院中回来。看见她坐在床上打哈欠,徐二郎还意外,“怎么醒这么早,可是我吵着你了?”
瑾娘摇头,那里是徐二郎吵,分明是驿站中其余客人吵闹。不过也不怪其他人,毕竟大家都急着赴任,自然抓紧一切时间赶路。一时间人声,车马声不绝于耳,她就是想睡也睡不着。
瑾娘起了身,此时长乐和小鱼儿,甚至连带着荣哥儿都起来了。三个小家伙坐在桌旁喝瘦肉粥,看见瑾娘过来了,长乐和小鱼儿赶紧起身要照顾她。
瑾娘摆手说,“赶紧吃饭吧,我这还没怎么着呢,用不着你们伺候。再说了,还有青禾她们。”
青禾和青苗赶紧说,“两位姑娘可不兴和我们抢活干的。”
小鱼儿和长乐闻言就坐下了,长乐说,“婶婶我们太饿了,就没等你。”说这话还有些小愧疚。
瑾娘就道,“不碍事,以后你们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她清楚自己的状况,按照以往的孕态来说,她之后会越来越嗜睡,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是不可能。这种境况下让几个孩子等她吃饭,那不是折磨人么?
瑾娘就又道,“以后咱们歇脚的地方,从晚到早都备下好克化的吃食,要是你们半夜里饿了睡不着,就找嬷嬷给你们取吃的。但是话说回来,可以吃正经的饭菜,零食那些不可以多吃。不然吃多了上火,又要吃败火的药,回头还是你们自己受罪。”
两个小姑娘赶紧应是。而此时荣哥儿逮着嬷嬷端来的云吞,自己捏着吃了好几个。
嬷嬷欲言又止,瑾娘只当没看见。
这世道权贵家的孩子都照顾的好,相应的,规矩也大。孩子不满三岁就开始学规矩,平常吃穿住行、言行举止,都容不得一点差池。
瑾娘晓得嬷嬷的顾虑,但如今不是没外人在场么?况且荣哥儿也确实小,他自己黏着云吞吃,能调动吃饭的积极性,还能培养动手能力,挺好的,所以就不要插手管教了。
饭后诸人启程,继续往北而行。
如此走了十天半月,不管大人小孩儿全都麻木了。
天冷,马车上颠簸又拘束,坐的时间长了胳膊腿和脊背痛的不要不要的。
长乐和小鱼儿还好些,还能坐在徐二郎的马上缓一缓。瑾娘和荣哥儿却惨了,硬生生的在马车上挨了这么多天,真是骨头都硬了。
可瑾娘好歹是大人,能忍,荣哥儿呢,他屁大点个小孩儿,不哭的震天响才怪呢。
于是原本就走的很慢的马车,不得不每天上午停下来一个时辰,好让大家伙都缓一缓。
这安排一下来,瑾娘着实松了口气,至此每天中午婆子们准备午饭的时候,她就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四处转转,倒是觉得身子骨没那么僵硬了。
此时瑾娘已经确诊了再孕的消息,不过鉴于她月份短,这消息就没往外传。如今知道这消息的,也就老大夫,以及身边一些较为亲近的人。
瑾娘怀过两胎了,这次怀孕除了初始的惊慌,之后心态倒是放的很平。可她安稳,丫鬟们却不能。
青禾她们几个忧心的不要不要的——她们没病没灾的每天坐在马车上都觉得是折磨,更何况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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