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冰冷的洞穴,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地上的水很浅只过脚背,却冷得刺骨,水滴从高处滴答滴答地落下来,声音格外清晰。
光线越来越暗,她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燃,洞内山石长满了青苔,头顶上垂下来奇形怪状的石头,有似竹笋的,有似动物的,晶莹的水从上面滴落下来,在火花的照耀下发出七彩的光芒,妙不可言。
看到较为宽敞的空地,她微微松了口气,就地便坐了下来,修聿望着她苍白得几近透明的面色,眼底满是担忧与自责:“你的箭伤……”
她微微闭了闭眼,无力地靠在石壁上:“死不了。”
他眉眼微沉,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几乎眨眼之间便剥了她的衣服,她霍然睁开眼,气息不稳:“你……干什么?”
“帮你把断箭拔出来。”说话间摸到了她袖内了的寒星小剑,将她背后的头发拨开,后背一片血色,伤口处血依旧不止,箭已经深深嵌进了皮肉。
他拿着敌剑的手微微一颤,如今没有麻沸散,生生将这断箭拔出会痛成什么样他再了解不过,然而再留下去,也会要了她命。
她微微闭了闭眼:“衣袖里还有金创药。”走的时候,萧清越把能用上的都帮她准备了,伤药自然是少不了的。
“你忍着点。”他抿了抿唇,目光中难掩的心疼与自责。如果他早一点发现,就不会害她到如此地步了,自己竟然差一点就真的杀了她。
他就着溪水洗去伤口周围的血迹,一刀深深扎了进去,她狠狠咬着下唇,手紧紧攥着地上的沙石,口中一片腥咸,却终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断剑拔出,鲜红的血顿时喷溅而出,她无力地闭上眼,跌进温暖的怀抱。重生的岁月是那样绝望而孤独,仿佛是坠入了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怎么也醒不来。
她倔强而执著地守着这份仇恨,不敢依靠任何人,不敢相信任何人。这一刻,她开始眷恋这个怀抱的温暖,即使……只是片刻。她已经死寂的心,没有能够救赎的。
无边的寂静,只有水珠滴答滴答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一向处事不惊的他,神色有些慌乱,温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快速地将伤口止血包扎。
“我欠了你一条命。”她微微抬了抬眼,声音虚弱而无力。
他低眉紧紧盯着她的眼,语声郑重如盟誓:“那就还我一辈子。”
她勾起苍白的笑容,轻轻摇头,强自撑着站起身:“你我,是敌非友,今日你不杀我,将来会后悔的。”她与萧家不共戴天,他帮着萧家,就是敌。
修聿定定地望着她,眼底难以言尽的复杂,似是在做着异常艰难的决定,过了许久:“我从来不想伤及无辜,只是想……守住那个秘密。”他闭上眼,低声叹道“无忧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西楚的太子,是楚策和洛皇贵妃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