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什么?!”
听到夏夜楚楚的话,雇佣兵们禁不住全都张大了嘴巴,他们打死也想不到连夜来偷袭大家的人竟会是夏夜日夕的女儿,而自己此次出来就是给九洲商行办事的。
我也是一愣,九洲商行的大名红月在我耳朵旁不止唠叨过一次,并一再告诫我这次之所以有任务,完全托了九洲商行的福,叫我以后见到他们的人一定要客客气气,可没想到红月的话还没有完全随风飘散,我就已经闯祸了,而且还是把祸闯到了天上,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人敢打自己雇主的女儿呢?
“黑帝斯兄弟,”火啸天凑到我耳边小声对我道:“赶快收手吧,再闹下去事情就大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我迟疑起来,虽然自己也明白再闹下祸会闯得更大,可这样一副摊子该怎么收场呢?
夏夜楚楚从小在豪门中长大,早就见惯了人情世故,她见周围人们一阵骚动,眼珠一转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实话告诉你们,我就是这次你们要护送的人。”她抓住时机抛出这句极有分量的话。
“啊?什么?”这下人们可炸了锅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为什么袭击我们?”我沉声问,无论如何都是她夏夜楚楚先对不起我们,就算打官司我们也是有理的一方。
“当然是好玩了。整天闷在马车里,烦都烦死了。”她大言不惭地道。
“你……”我气得无话可说,难道就因为解闷而祸害我们吗?“有钱人的心真不是肉长的!”我在心里暗骂。
“黑帝斯,”红月走到我跟前柔声说道,“快放了她吧,咱们惹不起她的。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红月。”红月的眼睛红红,我的心中一阵不忍,便收回了剑,看着她道:“我答应你。”
“哼!算你们识相!”夏夜楚楚见我屈服,不觉得意起来。“你,”她走到我跟前,拽住我的衣领气呼呼地道:“你刚才是不是打我来?嗯?”说着挥手一巴掌向我掴来。
“不要打他!”
我心中的无名业火窜得老高,正要不顾一切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却见猛地扑过来,挡在我的身前。
“啪!”红月的脸上重重挨了一下。
“姐姐!”小雨喊叫一声,冲到红月身边。
“你闭嘴!我不是你姐姐!”夏夜楚楚又随手打了小雨一个耳光,虽是随手,但这一记却力道奇大,小雨竟被打得跌倒在了地上。
“小雨……”
红月的泪早已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她哽咽着道:“你要打就打我吧,求你不要打他们。”
“你是谁?竟敢命令我?我想打谁就打谁,凭什么听你的?”夏夜楚楚叫嚣着,推开红月向我打来,旁边虽然站着上百人,但碍于九洲商行的威势,竟无一人上前劝阻。
“你敢!”就在夏夜楚楚的手将要碰到我的脸时,我突然猛一抬头,一股凛冽杀气蓦地从我眼中射出,直射到夏夜楚楚的眼中。夏夜楚楚被我一吓,仿佛见到无比恐怖之物,竟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伸出去的手停在距我脸庞很近的地方,不知情地看过去还以为她要抚摸我的脸。
我注视着夏夜楚楚的眼睛,心潮澎湃已极,仿佛看着的不是一双纯如秋水的美眸,而是生平最大的仇敌。同时,一种无法形容的仇恨和耻辱慢慢从心底升起,耳畔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喊杀声,而且越来越高,到最后竟一浪高过一浪,满耳中皆是嗜血的声音:
“杀!杀了她!杀了她!她和他们是一路的,是你的仇敌!你忘了吗?忘了他们强加给你的苦难了吗?忘了他们从你手中夺走的一切吗?他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杀!杀了她!杀了她!……”
随着喊杀声的高涨,又仿佛有一个全身赤裸、鲜血淋漓、披头散发的身影在我的心底慢慢抬起头来,睁开紧闭千年的眼睛,立时,强悍的仇恨气息和冷酷浓烈的杀气填满我的胸膛,简直快要将我撑爆。那个人的眼中一片血红,像蕴藏着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他的眼神仇恨、憎恶,还带着浓浓的哀伤。与此同时,我看向夏夜楚楚的眼神也变得仇恨、憎恶和哀伤,尤其是那份哀伤,深藏着些许依恋与不甘,仿佛看到的不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女孩,而是……而是一个苦苦让我等待、伤心了千年的人。
“你……”我突然开口了,声音沧桑而又嘶哑,这时场中情景大变,每一个人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强大得仿佛天就要塌下来,而他们却要首当其冲地承受天塌下来的后果。
“为什么要、要背叛我,你可知道,我的心里好苦,好苦……”
我掐住夏夜楚楚的喉咙,将她提起,而自己却毫无意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一切都是按照最深处的意志行事,而我自己的意识却成了多余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