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子里,米央再次扭脸看了看二楼的窗口,凡先生已经不在那里了,突然,一个问题蹦了出来。
“钧,你到底是姓昶,还是凡?”
“为什么这么问?”昶钧笑着扭过脸。
钟印鸿看了她一眼,“我看他就是不顺眼。”
米央笑了,笑得欣慰,笑得幸福,此生若不能白首相依,有他这话,在最美的年华里有他陪伴这段時间,已经无悔了,但是她还是问了一句,“真的吗?”
米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昶钧,这才缓缓张开干涩的嘴唇。
“我们尽快为病人做手术。”
“啊?那这怎么办?”
“好,打电话问吧,我等着。”
“我是?”米央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匆忙松开戚露转过身,“怎么了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院里,手术还在进行着,结果如何现在谁都不知道,只听刚才有护士说昨天有人发现他的時候他浑身是血,倒在雪地里,那人还以为他死了,报了警,等警察赶来的時候才发现他还有一口气,这才把他送来了医院。
“遵命?”
王荣也轻轻晃了晃儿子,“韬栋。”
王荣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碗,从包里掏出手机,“对啊,警察说了,你这事情很严重,怀疑是的人干的,所以要调查清楚。”
“你也是看了新闻吗?”
“已经退烧了,现在睡着了。”
“不是,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护士掀开被子看了看,然后很冷静地说了句,“痛说明你的腿有知觉了,这是好的现象,但是这种痛还会再持续很长一段時间。”
“儿子,你是不是在酒吧喝酒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啊,那些人报复你所以就打了你一顿。”
米央一口气跑到医院的大门外,站在门口的柱子后面,她捂着脸蹲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从此以后她将再也不能去爱那个人了,再也不能了,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赎罪。
“你不信?”
“抱着。”
“央央?”戚露和汤宗远同時扶住她。
米央挣扎着想坐起来,昶钧慌忙扶着她,“听话,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起来,要乖乖躺着。”
声音很低,很低,但是她还是听到了,因为她的听力很好。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拉开手术室的门,着急地问。
“笑笑,你……”汤宗远和戚露匆忙赶来医院,见米央正闭着眼睛流泪,他们惊讶的同時有一种感觉,觉得眼前的她神似米央。
“钧,你在哪儿?”
“那你在这上面签个字,我们开始手术。”
“央央……”昶钧坐在床边,抬起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央央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子,但是你--”
“发烧了?我马上去看看她。”
“可是我都跟说清楚了,没错,我以前是一直都暗恋小东哥哥,可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后你不许再提,我跟他现在只是兄妹,韬栋上午我也跟他说清楚了,我跟他说了我跟他要么做普通朋友,要么形同陌路,让他自己选择,现在我把身边的这些男人都弄开了,就剩下你自己了,你的心里是不是特别的得意?”
韬栋,对不起,我带他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妈妈,我想回家……”米央突然发出了声音。
“你说呢?”
米恩站起身,“小东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米恩看了看钟印鸿,叹了一口气,“鸿哥,肯定是你对不对?是你交代帅子不让他进大门对吧?”
米央再次醒来的時候,天已经黑了,而且房间里还很暗,她想张开嘴叫他的名字,可是嗓子就像是冒火一样,让她发不出一个字,正在这時她听到有男人很低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是他的声音,她扭脸看了看周围,看到他站在窗边 ,背对着他,似乎在讲电话。
“他现在就躺在医院?”
小护士进来按着按钮调成了一下,床头果真就升了起来,这样吃饭喝水都舒服多了。
“昶钧在大门口?”米恩反问。
我们之间有着太多太多的阻碍,可是,这些我都不怕,真的,只要你在河的那岸,山的那边一直等着我,纵然是中间隔着万水,隔着千山,这都不是阻隔,可是我怕,我怕我们终究都没有一直等待下去的勇气。
接电话的不是米央是钟印鸿。
戚露看着汗水不停地从米央的额头冒出,她知道这个决定对不但对她来说很难,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难以承受,所以她轻声说,“央央,要不我们给韬栋的妈妈打个电话吧,她是韬栋唯一的亲人,这个决定还是让她……来定吧。”
正在这時,手术室的门又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了一名护士,“王大夫,病人的情况更糟糕了。”
“痛?”章韬栋又叫了一声,眼泪都流出来了。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应该--”
跟晁东一起来的女警员轻轻晃了晃发呆的他,“晁对?晁对?”
王荣擦了擦眼泪抬起头,“你的腿受了些伤,不过医生说过几天就没事了,所以这几天你要多忍耐忍耐。”
“在想什么?”昶钧突然伸出手捧住她的脸的時候,她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两秒钟后,米央缓缓睁开眼睛,脸色煞白,嘴唇不带丝毫的血色,虚弱地问,“是胳膊还是腿?”
章韬栋摇摇头,虽然他知道自己确实是被人打了一通,确切说被一群人打了一通,而且还是两拨人,第一拨人只是给了他几脚,几拳,也没什么事,那些人走后他就站起来了,可是他准备走的時候,突然又来了一群人,直接用黑色的袋子罩在他的头上,他一句话都没发出来,那些人就不由分说朝他的身上就是一通毒打,而且他们都还拿着像是铁棍一样的东西打他,后来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后就在医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们要这样打自己。
话没说完,门突然从外面推开,米恩匆匆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央央你怎么发烧了?”
钧,我爱你,可是或许到最后我不得不选择离开你,在爱情与亲情的面前,我义无返顾会选择亲情,所以,我想你应该跟我一样的选择,对吗?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希望我能笑着转身,而且也绝对不会再在你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希望你也跟我一样,笑着最后说一次,小傻瓜,祝你幸福。
“知道了恩姨,您和叔叔也早些休息,我看完央央就回去。”
“冷……钧……好冷……”米央说了四个字缓缓闭上了眼睛。
医生依然还是犹豫了两秒钟,这才说,“病人的需要截肢--”
“晚上八点了,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昶钧这才点点头,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王荣慌忙接道,“方便,当然方便,要赶紧把凶手都抓到,这样才能替我儿子报仇。”
“无法接通。”
“不许去?”
“妈,我的腿怎么了?”
“什么?”米央感觉一颗响雷在头顶爆炸,炸得她瞬间昏天暗地,双腿不受控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对啊,如果昨天我不去找他,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都是我的错……”米央话没说完,眼泪却又流了出来。
米恩慌忙摇摇头,“别说话,妈妈知道你的嗓子现在肯定很难受,你一发烧就这样,别说话,看看妈妈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饿不饿?这可是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你爸爸做的,来,妈妈扶你起来喝些粥。”
米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快点开车回家,天都黑了。”
“学长都结婚了,不许再提学长。”
米央慌忙睁开眼睛擦擦眼泪,“你们来了。”
戚露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问,“笑笑,你什么時候来的?”
米央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耳畔一直响着刚才凡先生的话,虽然他说的不坚定,但是她能感觉得出来,他的态度很坚决,有一种不到鱼死网破不罢休的意味,为什么非要这样?她只想好好地爱一个人,难道这也有错吗?
昶钧转过身,轻轻扯了下嘴角,“我站一会儿再进去。”
“没事。”章韬栋扭脸看了眼窗外,好像还在下雪,不知道央央睡觉了没有,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医院躺着,虽然她说以后他们只能做普通朋友,要么就形同陌路,但是他依然不会放弃,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所以他绝对不能再不好好把握现在的机会。
护士又检查了一下章韬栋的腿,看了看输液瓶里的药,确定没什么事,她转身离开了病房,走到门口的時候交代,“如果病人实在痛得承受不住的话,请叫我,我就在隔壁的房间里。”
“好,那是想让爸爸抱着你还是背着你?”
夜,早已经拉下帷幕,窗外的雪花依然还在飘落着,在这样一个临近春节的冬季,一切似乎有些冷。
米央笑笑扭过脸看着依然闪烁着红灯的手术室,这才轻声开口,“不知道韬栋怎么样了。”
昶钧知道她哭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章韬栋,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章韬栋被截去了双腿,虽然这件事真的并不是自己让人做的,但是自己却也难逃责任,而且她肯定以为这件事是自己做的,此時她肯定对自己失望极了。
戚露决定试一下,看看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的感觉,她叫了一声,“央央。”
突然,他倏地睁开眼睛,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接着尖叫起来,因为下肢的疼痛几乎要了他的命。
米央轻轻摇摇头。
护士摇摇头,“麻醉药对病人的神经有刺激,我们建议如果病人能忍受住的话还是不要使用麻醉药。”
米央笑笑,好姐妹,对啊,人都是善良的,是宽容的,所以,她很庆幸自己死过一次。
见医生吞吞吐吐的样子,米央着急地说“你不用吞吞吐吐,有话直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医生说骨折了,现在用东西固定着,所以动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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