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
讲就讲,他豁出去了,这白目蠢女生!你还不死心吗?你看看,我表嫂气质多赞,空姐耶,三十岁又怎样,那种成熟的美貌,哪是你这种小女生比得上的?更不用说她还帮我表哥生了个超超超可爱的小孩,现在又睡在一起,我看回去之后,你就可以等着喝他们梅开二度的喜酒了……
席娜冷冰冰地道:阿菊姐。
沉默的阿菊姐使劲一掐小蒋的肩膀。
啊――小蒋哀叫。
哪有这么容易!席娜气愤地往自己的木屋走,哼,她还有终极救兵――老爸,她才不会眼睁睁看那个阿姨抢走她的黎大哥!
徐莉欢回到木屋,泡了杯美禄给儿子喝,再去帮儿子铺床。
儿子会认床,她带了他每晚睡觉用的枕头和小毯子,等儿子刷牙时,她坐在床边,望着隔壁的主卧室。大床静静倚墙,那酒红色床单浪漫好刺眼。
他今晚会回房间来吗?
婚后,他工作忙碌,但只要工作结束,他都会回家过夜。
现在他们离婚了,他可以自由选择在哪里过夜,不受任何人拘束。
他还在模特儿圈时,就以混乱的男女关系出名,她第一次见到他,几乎难以相信,眼前这个气质清纯如学生的他,跟八卦杂志上那个放浪形骸的男人是同一个,她怀疑那些绯闻是过度渲染。
当他坦承他没有过固定关系,永远跟两个以上的女人交往,她也没太当真,她以为他的意思是他有很多红粉知己,但没有正式承认的女友。
当他求婚,她以为自己是那个让他认真的唯一。
婚后,他的名字仍和许多女星连在一起,他总解释那是工作上必须的接触,是记者为了卖量在瞎掰,但没完没了的解释削弱她对他的信任。
她才明白,原来很爱一个人时,会让人盲目,爱情让人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她太感情用事,相信他会为了她和婚姻而改变,结果呢?
就在几分钟前,她再次试着相信他,结果呢?以往只在八卦新闻上看到名字与照片,变成活生生的辣妹,跳到眼前。
花前月下气氛好,就忘了他曾让她痛,是她又给了他刺伤自己的机会。
她自问,还要感情用事几回啊徐莉欢?为一个男人伤心一次,是太痴太傻,为他伤心第二次,简直是蠢,绝对不可原谅!
徐子劲刷完牙,抱着小毯子躺上床。妈咪,爸爸呢?
爸爸要陪朋友。
爸爸不回来睡觉吗?
你整天不理爸爸,现在怎么又问他?她戳戳儿子鼻尖。
笨毛毛说,他的爸爸妈妈都一起睡,你要跟爸爸一起睡吗?
儿子天真的话语让她情绪更低落。别问了,快睡。
她换上睡衣,坐在床边念故事给儿子听,儿子睡着了,她抽了本书阅读,着实倦了,才看几页,不知不觉也趴在床沿睡去。
直到一只温暖大手轻抚她脸庞,将她唤醒。她朦胧睁开眼,看见黎上辰。
莉莉,你怎么睡在这里?你在等我回来吗?抱歉,我――
我没有在等你。她起身替儿子拉好毯子,关了灯,走回主卧室。
他跟着她走回房间,一面解释。我刚和席娜谈了几分钟,又去停车场拿东西。我没想到她会来,不得不招呼她几句。他将从停车场拿回的纸袋收进抽屉,里面可是装着讨好儿子的秘密武器。
嗯,你招呼她也是应该的。他仪容整齐,神色坦然,似乎没有发生谈话以外的事……她咬唇,干嘛揣测他跟那女孩做了什么?
我叮咛过小蒋,不准他把我这三天的行踪告诉任何人,他说是被席娜威胁,不得已才告诉她。也不能怪他,那丫头的背景很硬,我刚和她说清楚了,这三天我是陪家人,希望她不要来打扰,她答应了。
喔。她躺下来,背对他。
莉莉,可以帮我保密吗?我不想让人知道席娜在这里。要解释很麻烦,再者,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被个小女生威胁,差点要卖身,很不光彩。
嗯,我不会说出去。为何怕被知道?是了,他当然怕父亲知道自己的风流史,破坏他苦心经营的好男人形象,拿不到钱。
他总算察觉她语气冷淡。莉莉,你不高兴吗?
没事,有点累而已。我要睡了。她不想再谈,却忍不住说: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睡。
为什么?他一愣,随即会意。我跟席娜不是报导写的那样,她是对我有意思,但我没那么想。再说,你说你会在房间里等我,我当然会回来。他不否认,她这句话让他满脑子遐想,充满期待,急忙赶回来。
那是我随便讲的,气一下那个小妹妹。
为什么要气她?你很在意她吗?背对他的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因为她叫我阿姨。
他笑了。她是过分了点,大概因为你是我前妻,她在吃醋吧。她呢?她也在吃醋吗?他心情大好。
你别乱想,我说我在等你,并没有想做什么。
但我是有想做什么。
他低沉的噪音,害她浑身一软。可恶!他还是轻易就能撩拨她。
如果那句话让你误解,对不起,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希望我们维持一开始的协议,单纯地把这三天过完,然后回到自己的生活。
他沉默了下。但我们处得不错,我以为……
我们处得不错,是因为我们是成熟的成年人,不会因为离过婚,就幼稚地讨厌对方。所以……如果你想去找席娜,我会帮你掩护,你爸不会知道。口是心非,明明就不希望他去,却不肯老实说出来。
……好吧。满腔热切被浇熄,他起身,走开。
你去哪儿?他真的要去找席娜吗?她心狂跳。
你先睡吧。我想抽根烟。其实,我也没想要做什么,但就算回来只能打地铺,我还是会回这里来。
他关了屋内的灯,走上阳台。
她陷入黑暗,因为他的最后一句话,陷入纠结的情绪。
黎上辰站在阳台上,星月稀淡,四面八方都是树林,远处有个人工水池,水面倒映微光,微风轻拂,兴起细细涟漪,像月亮破碎的泪光。
她是池,他是水,不论波澜不兴或涟漪潋滟,他都为她所困。
你不值得被爱。有人曾对他这么说,那人是个行止端严、受人景仰的长者,所以他相信自己真的很坏,不值得拥有任何美好。
正因为他坏,当他爱上她时,他自私地只想得到她,不顾后果。直到现在,他对她仍旧贪婪,只要她稍稍示好,他就想霸占她。
他再坏,但还有一点可取――他懂得放手。既然她不想和他有瓜葛,他会尊重她,他地收拾起所有感情,放她离去。这样最好,他们终究不适合。
上一秒,让他血脉沸腾,下一秒让他冰冷绝望的她,是曾在一起又分享,还是从未相遇,比较幸运?
当然是前者。至少,他曾深深爱过她,也曾深深为她所爱。
他点起烟,让烟雾弥漫寒冷的心。
她是他的迷障。这辈子,他逃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