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慢慢蹿起来的火光,手也慢慢紧握成拳头,指甲都烙进掌心里了,也不觉得疼,满心扑在正躺在床幔里的宇文凌晔身上。
“小姐,点好了,我们躲起来吧。”幽兰道。
叶娉婷怔了怔,任由幽兰将她扶到了柱子后头――
火,漫天的大火,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
床榻上昏睡的宇文凌晔自方才被叶娉婷拿莲花灯那么一吓过后昏倒不起,他只觉得脑袋好疼,有些东西一直往他头里钻,都快要他的命了,嘴里不自觉吟出声:“疼……”
紧接着是:“热……”
很奇怪的感觉,宇文凌晔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周身火燎般,脑袋里也有根弦在紧绷着。
周身都是热气,好像他是一只包子,正被人拿炉子蒸着,就要熟了。
“娘子……好热……”宇文凌晔昏睡中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宽松的衣襟被他扯开了好大一个口,健硕的胸膛裸露了出来,他还在傻里傻气的嘟着嘴,像是抱怨这一种痛苦,希望叶娉婷来拯救他。
此刻叶娉婷正被幽兰拉着,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
听到宇文凌晔的声音,叶娉婷的心万分难受,知道他快要被热醒了,数次脑中出现“要不然就算了吧”的念头,但想想,方才老郎中说的话……罢了,就试一试吧,试也是这样,不试也是这样,还不如索性一试,还有机会重头来过。
若是待会火势失控了,再出来用水将火扑灭就成了……
只要假造出一个失火的场面,再现出令他变成如今这样的火海,说不定一切也因此而改变。
叶娉婷现在只能依靠这样的心思在强撑着了。
床榻上的宇文凌晔只觉得热,周围好热,就算他敞开了衣裳,还是热,下意识的皱眉头:“娘子……娘子……”
没有人上来……往常在他身侧替他扇扇子的叶娉婷也不见了。
慢慢的,他竟然闻到了焦味,睡梦中的他觉得没来由的恐惧。
火……大火……月光……巍峨的宫殿……
为何这感觉这么熟悉……
或许是因为本能,或许是因为四周都有火堆,真的太热了,宇文凌晔渐渐的有了反应,眼皮动了动,掀开了一条缝。
模模糊糊的场景撞进他的眸子中来,只见四周都是触目的红,火红火红的……好熟悉的幔帐,动了动身子想起来,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发现自己右侧的束幔帐的用的丝带怎么有火星,长长一条束带从底下一直被火烧到头,丝织品烧得快,不过一瞬间就成为灰烬了,他盯着看了一下,愣了愣,没错,是火。
耳边开始有柴火焚烧所发出的“噼啪”声……
宇文凌晔顿时被吓了一跳,尖叫起来:“啊――”
“火……火……”
“不要……不要……”
他又进入遇火便发狂的状态了,整个人就濒临于崩溃的边缘,他很害怕,有种窒息的感觉,恐惧感再次排山倒海的袭来。
宇文凌晔惊恐伸手就想要掀开幔帐逃出来,奈何此时幔帐被烟火熏了好一段时间了,烫的让人根本不敢去碰,宇文凌晔刚伸出手便被烫回来了。
抱膝,慢慢缩到了靠墙的那一面,他出不去……
哭了:“娘子……救我……救我……”哭声嘶声裂肺。
叶娉婷在外头,听到他这样的声音,脸都白了,张嘴便想说:“傻子夫君,我在这里。”
幽兰赶紧扯住了她,让她镇静下来,轻声:“小姐,再等一等。”
都到这步了……两个人一起看着,必定是不会出事的,只是要吓一吓他,寻出这样的刺激源头,让他物极必反,从此不要再怕火,让他好起来。
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叶娉婷咬了咬牙,定住身,终于忍住不再说话。
床榻里,宇文凌晔退到无路可退,眼泪一滴一滴的淌下来,火舌开始爬到幔帐的低端了,他一看到那些火苗,就更怕了……
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呼吸急促。
后中中晔。胸口很闷……闷得他要喘不过气了……
黑暗……无尽的黑暗……
似乎有什么,一直钻进他的脑袋里来,他不想再想,但似乎控制不住……
“不要……”
“不要……”
宇文凌晔的声音越来越小,头紧紧埋在双臂之间,缩成一团。
“嘶――”马声,是马的声嘶叫声……
“得得得……”千军万马过境,马蹄踢踏发出的的声音。
这些恢宏壮阔的声音不断在他脑里乱窜,紧接着是其它接踵而来的画面,完全不由他控制的往他脑袋里头钻。
千里巍峨的宫殿并排屹立在清辉的月光下,金色的琉璃瓦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大气,颇有他天子家的威严,御花园里,觥筹交错,文武百官举杯对饮,几个格外受皇帝器重的皇子席上坐着,时而观舞,时而谈笑,微妙的气氛在其中蔓延。
“父皇,今日夜色晚了,皇儿不想回府了。”一位身着紫衣的英俊男子举杯,朝龙椅上的九五之尊说话。
龙椅上的九五之尊笑着:“哈哈,七皇儿酒醉了就喜欢向朕撒娇,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大掌一拍龙椅上的龙头,似是很欢喜,“既然天色晚了,不想回府,那就留下吧,你的景德宫不是还留着给你吗,今夜就住那儿了!”
君无戏言,行了及冠礼搬出宫的皇子再被允许在宫里留宿,这是多大的恩荣啊……
此时殿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一齐落在了七皇子身上,有着讨好的意味。
“咳。”低沉魅人的声音轻咳一声,众人又立即把目光转到席间的另外一个人身上,是与七皇子宇文凌翌分头并势的宇文凌晔。
只见这向来最让人琢磨不透的九皇子宇文凌晔此刻正悠哉的提杯自饮,仿佛这些事都和他无关似的,也仿佛没看到宇文凌翌的挑衅。
众人迷糊的看了半响,才等到宇文凌晔缓缓站起身来:“父皇,七哥留宿宫里,我只能回府了。”
一句话,是带着笑意而出的,但众人听来,怎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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